是的!刚才断骨裂肉的感知太真实了,不像是幻境。
他看了那一扇扇门,然后闭眼,我哪里也不去,能乃我何?
心中这般思量,可感知已然变了。他觉得有什么东西缠绕着他,冰凉冰凉的。眼睛一睁,他身处蛇坑,五彩斑斓的蛇正缠绕着他。
桐桐暗骂一声卑鄙,她毅然决然的踏入其中,眼看着蛇一口一口的撕咬着四爷,她扑了进去,拔长剑斩蛇!
而后四爷要被烙刑,要被扒皮抽筋……如此一次挨着一次,四爷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每次都是他在面对酷刑时,桐桐及时献身。
如此往复了三十二次,四爷才没有被连续扔到不同的绝境中。
这次是再度回到塔底,他才有了重新思考的时间:想起桐桐一次比一次更白的脸色,他看着这一扇扇门,怒火中烧。
这是逼迫桐桐透支根基,来寻找须弥门径!
桐桐倒在地上,‘噗’的一口血喷出去:是的!人家好像什么都没干,一切都是自己选的!与人家有什么干系!
可姑奶奶纵横多少年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这三十二次,也让她知道:两个塔之间,是有通道的!
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再也无力继续一般。就连每次都会去看的钵盂,他都没有再去看。
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是相互牵制的。只要自己无力而行,他们就会停止对四爷的暴行。
故而,她强忍着,就是一动不动不去看。
四爷躺平,看着眼前闪过的无数的门:能找到通道!一定能找到通道。
他脑子里不停的转着,而后慢慢起身,拔出了头上的木棒,一步一步的沿台阶而上。
上一层,他站住脚,看着那来时路,然后将木棒举起,狠狠的砸了下去:我不留后路,你耐我何!不管多少门,我一扇也不选。
一层一层又一层,每上一层,他断其一层台阶。
如此连上三十二层,他累瘫在地。下面是黑洞洞的深渊,上面是越来越窄的高塔。
喘息半晌,他艰难的撑起来,往三十三层而去!拾阶而上,他看见了桐桐。她在对面的塔上,只要闯过去,就能找到她。
可紧跟着,他眼前迷蒙。
他看见桐桐一身红嫁衣被关在塔上,一声一声的呼喊着他。他手里仿佛有了宝剑,所限披靡的朝那边杀了过去。
他心里有一丝清明:不留退路!方才有路!
刀枪剑戟就在眼前,他战之无力,可也一往无前。身后有箭簇,只穿心脏,濒死感来袭,他看着桐桐挣脱了束缚,朝他奔了过来。
箭簇插在他的胸口上,箭簇从胸腔探出。他浑身是血,却固执的朝桐桐伸着手,然后看着桐桐朝他奔来,抱着他。
那一支箭在你的心上,也在我的心上。
四爷抱着桐桐,发出濒死的喘息声。
此时,桐桐身上一股暖意流动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注入体内一样,她坐了起来,看向钵盂……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所有的气息凝聚,又一根针缓缓升起,悬挂于眼前。
这一排排的金针……不仅透支了自己,还透支了四爷。
这根针一成,四爷回到了三十四层,依旧能看见似真似假的桐桐。
桐桐不住的摇头,但四爷靠在边上只稍微休息,就打算继续。他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这必是跟桐桐有关的。
那至少说明,他能替桐桐分担。
桐桐缓缓的闭上眼睛,取已经炼化了的针,而后给自己下针:今儿我便是毁了我的根基,我也要你付出代价。
而她不知,此时阐教、截教、人教已杀至西方教,逼迫西方教交人,否则便捣毁西方教根基。
“二位道友被我西方点化,乃我门下弟子,诸位道友何故如此相逼……”
此时,塔内景象尽皆在诸方眼中。
“诸位莫要搅扰此二人修行,情关难过,唯有生死可勘破情关。”
云霄娘娘大怒:“炼化神针,必毁道基!安敢大言不惭?”
……
外面天昏地暗,在塔内是感知不到的。
桐桐将针下在大穴之上,而后取下药杵,一层一层往上走。每走一层,便断其路。直到三十六层……而这期间,四爷已经又感受了两次濒死。
三十六层,两两相望。
桐桐朝四爷笑,而后朝上指了指:上!往上走。
四爷便调转方向,一路朝上走。
三十七层,一道道梵文雕刻其上,闪着灼人的光芒。
梵文吗?桐桐认识一些,但不认识这一个。她举着药杵,站在梵文面前:“此物为善物,它活人命,有功德!若此物与你碰撞,你便是赢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