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思量着, 只两人靠着双脚走,是走不出多远的。何况这么一个孕妇,自己带着她,怎么穿山越岭。
行宫不远, 只要潜入行宫, 那些可用之物该是不难的。但丢了东西必然上报,这些东西走到哪里都会惹人注意, 容易露了行踪。
桐桐想到了祭坛,又是班师回朝,又是要兴兵,还要秋雨,而今最忙的便是祭坛。这个地方原先归艰伯掌管,比干接手还没几日,而今这个地方未必知道朝歌城的消息。
况且,此地还有一些看管祭品的家臣。
想到这里,她就添了柴,看了夫人一眼。估摸着鸟蛋快熟了,就扒拉出来给剥皮递过去,“夫人请用。”
“女君也用。”
“好!”
最后一个,桐桐把一个很烫的递过去,对方哎哟了一声,桐桐忙摁住她的手:“烫着了吗?我看看……”说着,在穴位上摸索了起来。
夫人疼了一下,被揉着突然就困了起来,而后便不知道了。
桐桐松了一口气:大妖住过的洞府很安全,没有什么猛兽会来这里。但要是告诉她,她还是一样会害怕的。
那便不如就这么叫她睡着,自己疾行去祭坛,行不行的,赶在天亮之前必回。
一路疾行至祭坛,夜间此处至收内殿便是,外面并无人。
桐桐想了想,越过围墙跳入院中。
才一落地,犬吠声传来。
靠墙一间便有人举着火把出来了,这人桐桐见过,正是自己刚才,在半路上来迎接自己的人,乃是亲近艰伯的家臣,此人叫‘蟒’。
狗朝这边狂吠,蟒便走了过来,试探着看。
桐桐低声道:“蟒!”
蟒站住脚,只把火把往前递,想尽力看清人。
“蟒,是我!”桐桐从暗影里站了出来。
蟒大惊:“女君?”
桐桐‘嘘’了一声:“莫要声张。”
里面有人问:“蟒?”
“有兽,被犬惊走了。”蟒说着,呵至了狗,这才忙行礼:“女君!”
“我祖父已死,被大王所杀。家中尽皆获罪!附中之人,我托付给我师父闻太师,该是性命无忧。想来,也只有此处还有家中人,故而,我逃出朝歌后先来报信。你们是要自己逃,还是要与我一道走……”
“王叔……”蟒忙道,“女君何来此言?主生奴岁,主死奴葬,主之命,便是奴之命。”
桐桐点头:“那便一起走!只是……此处有多少自己人……”
“尽皆自己人。远有王室各家家仆,可王室离开朝歌,此处人手短缺,只能从家中调遣。”
桐桐看向主祭坛:“既然如此,那便先找几个可靠人手,将贵重之物收拢起来。马匹带出来。而后……一把火烧了祭坛……”
一旦祭坛被烧,那么守在这里的人必死无疑。便是有二心,想留也留不得了。留下得治罪,必死;跟着主子走,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
此乃不得不行之事。
蟒忙应,去叫了两个人,一个叫榆,一个叫工。
此二人桐桐在比干的书房见过,也在关押艰伯的地牢门口见过。
“女君!”
桐桐点头:“按计行事,夫人还等着呢,天亮之前必须走远。”
“喏!”
三百二十八人从祭坛撤出,而祭坛虽说烧了一把火,但是朝歌暂时看不见。将准备的祭品在内殿烧了,若是白天只能看见黑烟。但祭祀之地冒黑烟,再常见不过了,谁又能在意。
她放火不是要烧建筑,而是把一些重要的祭品烧了,为的是这些人没有退路,必须跟自己走,不生反叛之心。
要不然,泄露了自己的行踪,就坏了。
而今保持外观完整,三两天之内应该无人发现此处有问题。有这时间就走远了。
三百二十人只能昼伏夜出,离开之后白天依旧在轩辕坟。山林广大,沿途野物无数。桐桐看见什么射什么,故而,每日只要饮食供应,走的并不艰难。
夫人坐在马背上,桐桐骑马带着她,在三百余人的护送下,在第二天的夜里才算是上路,彻底离开朝歌。
申公豹说:“公子莫要忧心,女君脱险,一路往西而去。此一程有小坎无大险,卦象乃大吉。”
四爷‘嗯’了一声,她从不担心桐桐跑不出去,他是担心她带着孕妇不好脱身。她不惧怕山林,山林中便是有小妖,她也身负凤凰。
再说了,她又不会只钻山林,她还是会沿着路走,不过是不怕周围山林的野兽罢了。尽量避开深山大川的大妖,这点成算她还没有吗?
四爷说申公豹:“师父,劳烦您跑一趟比邑送信,送信之后您便不用返回朝歌。我会一路朝西,师父沿途寻我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