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
四爷话没说完, 伯邑考伸出另一只未曾伤的手摁住了他:莫言语了,为兄尽知!
继承人非姬发莫属, 他……未必乐意自己回去!因此,这第三重险来自于西岐。
“人各有命。”伯邑考朝他笑了笑,“莫要挂心,以自身为要。”
四爷压着声音:“大兄,有女娲娘娘庙……你往前再走数里,便找借口滞留,再娘娘庙安身……”
伯邑考只含笑听着,然后不住点头。
四爷交代完了就站在边上,看着这一行离去。
姬昌上马车时未曾看自己一眼,直到坐在马车上了,才撩起帘子,看向这边,眼中含泪。
四爷行一礼,久久未动地方。
可这天夜里,该是有子时前后,他忽的听人唤他:“十二——十二——”
四爷睁开眼,看到站在床榻之侧的伯邑考。他迷糊着呢:“大兄未曾离开?何时回来的?”说完,他愣住了,再此看向眼前的人。
或者说,他不是人,而是一缕魂!
四爷:“……”他一下子全醒了:“大兄!”
伯邑考朝他笑:“十二,为兄到底是辜负了你的好意。你我兄弟之前并不亲近,可此一遭,你在为兄危难之时挺身而出,救我性命……”
“可我终究未能保住你命!”四爷叹气,看向对方,“谁敢在女娲娘娘庙杀人?”
“父亲未曾让我滞留。”伯邑考言语艰涩,“星夜赶路,夜宿山林,追兵忽至,激战时我身有伤,力有不逮……而后为父亲挡了一箭……算是为救父而亡。”
四爷:“……”他问说,“大兄可有心愿未了?”
“为兄自懂事起便战战兢兢,自知终有一日会成为盘中餐釜中肉。而今能全尸而死,心满意足。如今虽死,却也终不至于惶惶不可终日,对我而言,此乃解脱。只是,十二弟对为兄一番情义,还未曾报答……”
“无需报答!”
“若不报答,我又如何能安心呢?”
四爷:“……”可我也没有半夜跟鬼混促膝长谈的习惯。不过,幸好你来了,叫我知道你并没有看出我不是雍叔。
他叹气:“兄长可还有什么话要交代?”
伯邑考看着眼前的人:“十二弟周身紫气环绕,近之神魂飘摇……”
四爷看看自己身边,然后再看了一眼特别乖顺的琵琶,眼里所有所思。他看对方,等对方把话说完。
“为兄身无所长,与父辞别时,听父亲说,我神魂中尚有一缕气运。”说着,他就看着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白线,自从靠近十二,那一缕气运便被紫气所引,朝对方奔去。
四爷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什么也没有。
气运?我要你的气运作甚?
伯邑考看着那条白线断开,这才笑了:“十二弟,就此作别了。以气运报答你之情义,此一别再无相见日。”
说完,身形朝后退去,那身影飘摇,如同一缕青烟。
四爷朝前走了两步,却不想双腿垂到榻下,他这才真的惊醒了:刚才梦了一场。
他左右看看,打开门走了出去。
今晚无月,星辰也不见。风大夜冷,似有雨至!
他转身回来,看向靠在一边的琵琶!他给琵琶做了一个皮套子,琵琶就在里面安置。
琵琶被盯着,袅袅幻化做一清俊的少年:“公子。”
“刚才……”
“大公子来过了。”
四爷:“……”他上下打量这琵琶:“你乃灵物……可知紫气是什么?”
琵琶摇头:“紫气威严赫赫,近之却也有助于修炼。”
四爷:“…………”若气运可夺,那这紫气,是否也可夺!若是如此,那当真是危险重重。
琵琶见公子面色发沉,似是不快,忙道:“小妖修炼不敢耗费紫气……况且,公子紫气浓郁……”
“只在我身上见过紫气?”
“小妖所见之人不多,然……西伯侯似有一缕紫气……”
四爷眯眼:“王府女君……可有紫气?”
“有!然则……”
“什么?”
“然则……凤凰斑斓,乃上古神兽,其血脉……未曾有人见过……”有什么都不奇怪。
四爷再追问:“我二人身上之气息可相似?”
“有相似,然并不同。”
四爷便不再言语,只转身去了伯邑考住的屋子。
屋中有两只箱子没有带走,打开之后是两箱财货珍宝,这是他走时特意留下的。他缓缓的盖上,手摁在箱子上没有拿开:你是必须死呢?还是封神榜必须叫你死?
他看向跟在身边的琵琶:“帮我去看看可有人为伯邑收尸。若无人收尸,你帮着收殓入土,做好标记。他日,我必去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