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的人口才多少,各地驻军将领和官员才多少,而这些人里好些都出自同一家族,也就是说,各个重镇,官员勋贵的家族都不及百。
而现在,要把这些官员将领的女儿送到朝歌,这是要干什么?
要是姬昌送了,那西岐就算是完了。此乃不得人心之举,毁的是一国之根基。
故而,姬昌便是死在朝歌,也不能拿下属之女邀幸大王。
他死了,国存,子存,这便有以后。否则,才是万劫不复。
所以,帝辛何尝糊涂?若是臣下拒不献美,这便是罪过。杀姬昌与鄂侯的借口就有了。
昏君否?否!自来此人也不昏庸。
伯邑考说的对:大风将起,无可奈何。
“雍?”
“嗯!”
“须得救父归西岐。”
四爷:“……”
“救父便是救国,父在,国安!”
四爷:“……”是!姬昌在,人心可凝聚,否则,心在西岐者便不多了。
于是,二人为救父,需得奔走。
第二天便去王府,拜见比干王叔。
此次来,什么礼物也不曾带,四爷只陪着伯邑考,站在了比干府邸,桐桐就在这里。
“西伯侯质子?”桐桐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回头看了一眼老媪,“可是昨日路途中所遇之人?”
“正是。”
“祖父要见贵客,那便去等等,等到客走了,再进去也不迟。”
“喏。”
桐桐将绳圈正了正,婢女持菊而来,老媪取菊簪于绳圈之上,只觉如同戴了一顶花冠一般。
站起身来,丝麻的衣裳裹在身上,脚上是一双木底鞋……与舒服无关。
而今……没有衣袂飘飘,要出门了,另有皮毛大衣裹身。她穿戴好,便只管往外走。
廊庑下,隔着窗棂,桐桐能看见四爷。
他正站在伯邑考身后,跟一老者说话。从身上的饰品看,颇为温和的老者便该是比干了。
此刻,伯邑考的声音传来,清清淡淡的:“……此番选美,只四镇之危?四镇不安,天下何安?”
言下之意,大王试探的只有四侯么?难道不是逼迫天下臣属?此乃丧人心之举啊!
比干抚着胡须:“此干系甚大,老夫正要入宫求见大王,请大王收回成命。”
伯邑考站起来:“王叔乃忠贞之臣,所思所虑无不以大商为重……”
正听着呢,就又听到脚步声。
桐桐扭脸去看,见家臣带一中年男子前来,看穿戴该是朝中官员。
家臣见礼:“女郎!”
桐桐颔首,看向身后的客人。
“此乃杜太师。”
杜太师?干嘛的?
桐桐正要琢磨呢,就见里面有了动静,有人出来了。她朝后退了一步,正是伯邑考和四爷从里面出来。
四爷看了桐桐一眼,压根就没时间和机会说话,只能彼此对视,而后微微颔首,一个继续站着,一个走了。
杜元铣才还惊讶这府中女娘何以这般好的面相,又被刚才过去的一位公子惊了一下。
来不及细想,王叔叫了,杜太师便进去了。
进出之后,还从窗棂格子上往出看,直到那道身影转过弯去。
“太师看什么?”
“王叔,之前那客人满身贵气,何人?”
“姬昌之子,伯邑。”
外面的桐桐心有些慌:四爷金儿穿戴的比昨日阔气了些,身上的皮毛是上好的。
可她却不知道,是伯邑考把他的衣服给了四爷。
而今,这杜太师一说贵气,比干就说了身份,杜太师自然也就以为他看见的是伯邑考。可其实呢?他说的应该是四爷。
她想走了,这杜太师怕是有点什么道行。
转身要走,可想了想,还是不行:该看出来的已经看出来了,自己走了,并不能改变什么。可要是自己留下,至少知道这老儿到底看出什么了。
“自昨日始,府中祥瑞之气萦绕。昨夜有妖气急速来去,府中祥瑞之气不变……故而,前来恭贺王叔!”
比干:“……昨日?”
“正是!不知门外所站女郎为何人?”
“嫡长孙女。”比干说着,就看了家臣一眼,“请女郎进来。”
家臣有请,桐桐便进去了。
“女郎好面相。”杜元铣围着桐桐转,不住的打量桐桐,“周身尽皆祥瑞之气……”
比干皱眉:“如何?”
“自是可福泽深远。”
比干垂下眼睑:“多谢杜太师吉言!”紧跟着,他就说,“陛下欲翻修摘星台,此事多劳太师。”
“分内之事而已!”
比干说桐桐:“去玩吧。”
“喏!”
桐桐应着,转身出去了。比干不喜杜元铣的言辞,故而将此人支去翻修摘星台了。
木秀于林,非吉事。比干七窍玲珑心,如何会想不到这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