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慢悠悠的走了,回家取了个篮子,赵美贤还当时公婆去菜市场呢,她喊说:“家里啥都买好了,还要买啥,您言语一声,叫孩子们去呗。”
“我们去看看……看看现在啥样了。”
“那慢点,年跟前置办的人多,再挤到您。”
老太太应着,跟着老爷子出门了。
家里没人知道,老爷子的篮子里放的是贡品,他们往城外去了。
坐车辗转,供奉了‘李家’的坟茔,这坟是平坟的时候迁过来的,只种了两棵树记着地方,也没有个墓碑。而今自然也就不用清理枯草了,就这样吧。
供奉完,两人又默默的去了金家的祖坟,墓碑还在,枯草爬的到处都是。两人把枯草清理了,墓碑擦干净,然后供奉了祭品。
老爷子跪下磕头,老太太只站在边上看着,看着墓碑。
这墓里的主人自己也没见过,她的视线往下挪,立碑人有:孝子金兰舟,孝媳金周氏;孝孙金正儒、金正道、金正雅。
她的眼神盯着‘金正儒’这三个字,久久没有动。
两人像是在上演哑剧,花了大半天的时候,赶到天黑才到家。
家里人急的跟啥似得,可老太太却说:“好些地方都变的不一样了,咋还不能叫我们看看了?”
行!不说了,好好回来就行。
可大年夜的时候,桐桐和四爷带着孩子回老家吃年夜饭,桐桐在厨房里发现拿馒头的时候闻见了有几个陈馒头上有香烛的味道。
她凑近闻了闻:就是香烛的味道。
她把这几个馒头先挑出来,今儿别吃这个了。叫谁闻见了,问出来也是尴尬。老爷子是个孤儿,被有钱人家所救,哪里还有祖先可祭拜?老太太是丫头,她祭拜谁?娘家还有人么?
多少年都不露一点,现在也别叫老人尴尬了。
大过年的,咱欢欢喜喜的过个年。
可大年三十,十多辆吉普停在城外的小路上。
安保安排了很多,老者在二三十人的陪同下,走到了祖父祖母的坟茔前。坟茔前干干净净的,烧过纸钱的痕迹还在,插的三炷香还有香头留在墓碑前青砖的缝隙里。
他的手拂过墓碑,墓碑上浅浅的一层土,跟周围的墓碑的被泥土灰尘覆盖截然不同。细看的话,还能看见擦拭之后留在墓碑上的痕迹,一道重一道轻的。
老者湿了眼眶,负责接待的外事部门江处长就打听:“您还有亲人在国内?”
没有证实的事怎么能随口说呢?
他只能说:“有……故交!正想择日看望。”
这样啊!那这故交肯定是渊源不浅。
祭拜了,将父母的坟迁回来,这得择日。隔了一天,他就以想自己转转为由,只叫东云陪着,用的是酒店安排的车,但是开车的是东云的秘书,他对京城已经很熟悉了。
“去哪里?”
老者拿出金东云之前拍的照片,递了一张过去:“这里。”
金东云看了一眼,告诉秘书:“这就是林桐家附近的一条胡同,胡同口有个自行车修理铺……”
司机应着,开车过去了。
大过年了,都很清闲,车停在胡同口的路边,老者看着这条胡同的房舍,除了标语和更加陈旧之外,也就是人多了起来。但胡同的大样子还是这样子。
胡同口很热闹,好些人推着自行车在修理部给车子打气!
今天是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这么多人要出门,都是回娘家去的吧。
是的!要回娘家。
金老三和刘千山出门最早,俩人没孩子,出门利索,吃了早饭就出门。也不用带什么礼品,年前都给了,平时也老在老丈人家住,今儿走了,晚上都未必回来。
老三骑在自行车上,刘千山坐在后面。
路过巷子口的时候,有人喊:“金老三,啥时候回来的?年前都没见你。”
老三的脚踩在路沿上,跟熟人说话:“叔,大年初一给您拜年,您不在呀!要不,您站好,给您磕一个还是鞠一躬呀?您老可别挑理。等今儿从我老丈人家回来,我可得上门,您可别心疼好酒。”
“行!等着呢。”
还有大婶子拎着篮子问千山:“你也是实诚,老三又哄你了吧!哪有回娘家空手的?”
刘千山坐在后座没下来,笑着回说:“他说我跟他过日子,我俩得一条心!能省点是点,空兜带了俩,打算往回揣的。”
在菜市场呆了半年,跟周围的人都熟悉了,只管高声说笑,好一会子,这才骑车走了。拐弯还从小汽车边过了一下,老三多留意了两眼,低声跟刘千山说:“明年!明年咱也买一辆。”
老者刚才都要下车了,听见有人喊‘金老三’,这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