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金举仁!”金举人用筷子的这头在桌上写了个‘仁’字, “仁义的仁!你爸叫金举仁!”
四爷:“……”
金举人朝西厢指了指, “你二叔叫大关……”他再写了个字,关口的‘关’,“我们可没换名字, 这不是登记的时候记错字了吗?常见的很!更正过来就完事了嘛!”
四爷:“…………”你要这么说, 那就懂了!
金举人把证明都给捎带的开回来了:“指望你办事, 多墨迹呀!这不, 给你带回来了。而今都没人敢在‘财’上有想法, 你不说我也得给你改个名儿……”
四爷看见证明材料上赫然写着——金望才!
这不还是旺财吗?
金举人自己取了苞米面窝窝,把二合面的馒头塞给儿子:“你们哥几个都把‘财’改‘才’,有啥问题呀?”我们盼着子孙后代是建设新国家的人才,这名字不好么?不要太好!
四爷:“……”那你们可真是太机灵了!
正吃饭着呢,门帘一撩开,小五回来了。这姑娘有时候在东厢,有时候在正房!老爷子老太太没闺女,孙女还只这一个。但凡有个啥好吃的,那一定是小五的。
正房有一明两暗,老太太嫌弃老爷子打呼噜,老两口一直分房睡。小五想陪老太太了,就去正房跟老太太一屋。
最近冷起来了,她跟老太太住,可以省点炭火。今儿怕是老爷子又从食堂给捎带好吃的了,小五跑正房吃的午饭。
王竹兰把苞米面舀出来一碗给小五:“给你奶奶端过去。”
小五接到手里往出走,王竹兰大声的喊:“你小心点,别给撒了!”
“知道了——”小五大声的应着,端着去正院了。
西厢二叔家那边当然听的见这动静。
二婶赵美贤朝外看了一眼,放筷子的时候就重了一点:公公是区机关招待所的厨子,快退休了。
早几年,大房的大儿子招财高中毕业了,十七了,老爷子给带到身边,去招待所后厨当学徒去了。当了两年学徒,工作问题解决了。
当然了,这小子机灵,在招待所认识了一个干部,那人被调到食品厂当副厂长去了,这小子有手艺,找了个擅长糕点的名义给调到食品厂!
可在食品厂的车间干了一年之后,这小子又钻营到采购科,然后娶了厂领导的闺女。这姑娘长的虽然一般吧,但有老丈人提携,这小子现在混了个副科长,油水大的咧。
这算不算是老爷子给铺出来的路?
老二金进财高中毕业之后,老爷子也带过去,还一样的学徒。这小子更会钻营,去住的人都有身份,大多数都开着吉普,有司机。
这小子经常把馒头、面包之类的卖给司机,粮票少、钱多,这在而今物资匮乏的时候,司机就觉得占便宜。他跟着这个司机学一学,跟着那个司机学一学,有个一年的时间,他能开车了。
而今在区政府的司机班,现在这司机多吃香呀!
这又算不算是老爷子给铺出来的路呢?
可到了自家儿子身上,两个小小年纪都跟着他爸去了电机厂,不是车床就是大锤的,那可真的是重体力劳动。
自家守财跟大房的老三来财是一年的,自家保财跟大房的老四是一年的。
老三插队去了,咱不说了。
就说老四跟自家保财,一样大的两个人,保财这手上全是老茧,人家呢?细皮嫩肉的。
大嫂子在那边喊,非得叫自己听见,她闺女吃了老人的,她就给还回去!这是想说,他们没占老人的便宜。
是!没啥便宜不便宜的!
家里就一个小姑奶奶,吃口好的怎么了?咱不是不争嘴,咱就是说,你就算是不想让我们盖那一间耳房,那你提前说!那地方不小,咱商量商量,一分为二行不行?二十多平呢,你家占十五平,我家有个七八平,这也是个房间呀!
想起这个她就生气,知道老四明儿要去报名,准备上班。她把家里省下来的手套都拿出来了,却犹豫着要不要给。
这么想着,就嘀咕:“真不想搭理!”
金大官端起碗,把炖白菜剩下的汤全喝了,这才说她:“不行咱这边给盖成两层的……算了!给吧。你在缝纫厂的活,还是老大帮着安置进去的。”
赵美贤气不顺,但还是起身把一整捆的手套都拿出来,递给保财:“去给旺财送去。”
金保财一抹嘴,转身就去了。
四爷接了人家的手套,把刚赚回来的工业券递过去:“才还说给你们送过去了!你跟大堂哥一人一张。”
“嘿?从哪弄的这个呀?”
“给朋友帮了点小忙,人家给的,先拿去用吧。”不是正在相亲要处对象嘛,这东西用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