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番话换了个样子,又出现了。此次更严重了,她说,天下子民若遭难,那必是当政者的过失,掀翻它,求活不是错。
这话……无错!
桐桐说着,便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颔首:“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林公所言,朕以为然也!”
“威武——威武——威武——”
金花低声道:“这李唐皇帝,倒也是明君。”
来华阳回她:“本就是明君!只是咱们处处以李唐为假想敌,谁能视敌人为善人?”
周直在后面接了一句:“何为假想敌?敌就是敌,并非假想。是和是战,那是朝堂上的大老爷们想的事情。为将者,首先该考量的便是战略安全。他们只管谈他们的,为将者若因’和‘而忘战,那便离亡国不远了。”
来华阳:“……”我是那个意思?抬什么杠?
周直嗤的一声,“在我看来,为将者,当视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股力量为敌。只有如此,方能不失警惕。”
说着,他用肩膀撞林泽:“你以为呢?”
临川’嘘‘了一声,等会子再说,声音太大了。
号角连营,尘土飞扬,两军分东西两侧移动,转移而去,演习开始。
桐桐坐在高处,与李世民并列而坐,看这演习。
四爷低声道:“我去请安。”
长孙皇后便站起身:“父皇母后正等着,随我来。”
四爷去了,桐桐并没有动位置。对于李渊的这番操作,不知道是有意呢?还是真的糊涂了。
窦夫人望眼欲穿,可算是见到了三郎。李渊坐直了:“三郎!过来!过来!叫父皇看看。”
四爷见了礼,有人端了茶盏过来,放下后,便站在李渊身侧。李渊端了茶,这才叹气:“喝茶!先喝茶,你喜欢清茶,特为你炒制的秋茶。”
四爷看了看周围这么些老臣,还是把杯子端起来了。谁都没有注意,他的手上是缠着细细的银链子的。链子纤细,’不经意‘的垂到了茶盏里。
而后,链子变色,虽轻微,但也说明这茶怕是不干净。
李渊要害自己的可能不大,但围绕在李渊身边的旧臣,无一不是旧世家。
四爷放下茶盏,没挑破,只跟李渊说:“请父皇摈退左右,儿有话要说。”
李渊摆摆手:“都退下。”
除了伺候的,都退下了。
四爷看那伺候的宫女,窦太后轻咳一声,语调很轻,却极其严厉:“退下!”说完,便跟服侍的嬷嬷使眼色:带下去,拿下!
人一走,只剩下李渊、窦太后和四爷了。
四爷放下茶盏,把链子拿给两人看:颜色又更深了一些。
李渊猛然变色,窦太后急促的咳嗽了起来:“混账!混账!”她看向李渊,胸口起伏不定:我不信你不知你身边尽皆包藏祸心之辈!你留这些人,究竟是要干什么?
四爷低声安慰:“阿母,他们陪着父皇,平日里只作乐,只是身边有这么些人,到底是叫人钻了空子!今日儿子要叫嚷起来,二兄可有命在?”
李世民当年再是猛将,他这几年不出长安了。
可桐桐一年到头在路上,真要自己一出事,身边桐桐身边的李世民第一个遭殃。
四爷就差没明说:这不是要害我,这是要害我二兄!要引发天下大乱呀!
第1605章 隋唐风云(131)一更
天下大乱?
可这话听在窦太后的耳中, 却又觉得:这分明就是要叫我的儿子们相互残杀呀!
她看了丈夫一眼,而后便什么也不说了。袖子里握着帕子的手攥的紧紧的,从少年结篱夫妻恩爱,到夫妻生嫌隙只余合作, 再到释然无视, 而后到了心中憎恶恨不能老死不相见!她以为夫妻到了这个份上,成了一对怨偶就已然是结局了。
可谁知道……谁知道……终还是到了我恨你不死的程度。
大郎和二郎差点兵戎相见, 这其中你没有错?
而今, 在二郎和三郎之间,你又想干什么?别人想用你, 你就顺势给他们用!你是糊涂吗?不!你不是糊涂!若是林公对李唐但凡有短期用兵的想法, 你都不惜用林公和三郎来辖制二郎。
彼时, 林公一定会尊着你这个太上皇的!为何?因为初得天下,你能叫林公和三郎更加的名正言顺。
你甚至都想过,不行就叫三郎继承二郎的皇位, 想来三郎也不会拒绝。
因为望岳和临川一样,两人不分伯仲。那便不如,叫三郎取二郎而代之!将来临川继承李唐,望岳继承北华。
你是这么想的吧?!
这能使得你重新掌控权利, 对吧?
成了, 你可进!
不成,有什么关系?还能比现在更糟!不过是老糊涂了,又是亲生父亲。二郎要做明君, 便不会因为这点事把你怎么样, 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