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走这个,又叫人去拿了炒好的茶叶,“此茶叶乃是按照昔年雍王的法子炒制过的,带了二十斤余,给雍王送去!告知雍王一声,太上皇大安,勿用担心。”
“喏!”
人走了,长孙皇后回到帐篷,才疲惫的坐下。近侍拿了热帕子,给皇后擦拭虚汗!
是的!皇后素有疾,这两年越发凸显了。出虚汗、倒冷汗,时有心悸之症。若遇大事,若是劳累,必发作。
“您歇歇,这就去传太医。”
“不急!”长孙皇后靠着,将脚放在高处,脱了鞋袜,双足肿着。
“奴婢这就去禀报陛下。”
“大惊小怪。”长孙皇后摆手,“陛下忙,莫扰他。”此次与北华的较量,并不比战场上刀兵相见更容易。
那背后看不见的手,谋算不来的过招,随时都可能引发两国战端。
大唐元气未曾恢复,便是支持吐蕃与北华开战,这可消耗的也是大量的财货粮!
她缓了缓,这才起身:“去瞧瞧太后。”
太上皇一闹,本就因为这几个庶子生了一场气的她,只怕是更气了。可太后这病,最怕气。
这会子她不想添乱,只怕又忍着。
她去了,才得知雍王带着林公和孩子,正在太后的大帐内。
桐桐把手搭在窦太后的手腕上,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叹气:不能生气!不能劳累!这话每次都叮嘱,一开始就告知了。
可其实呢?生气,劳心劳神,一点也没少。
便是自己这样的大夫,也治不了这样的病人。
想要控制越来越难了。
四爷只看桐桐把脉,就知道情况,窦太后怕是……情况不太好了。
但能活到现在,其实已经是争取来的。人力有时穷,尽力了。
桐桐撤了手,笑道:“您而今有甚可忧心的?”
窦太后:“……”想了想,好似也没有什么可忧心的。
“老圣人的心态就极好,天塌地陷又如何?人只有活着,才能拥有一切。”看没看过的风景,吃没吃过的美食,“您的孙子长大了是什么模样,您的孙女将来要许给什么样的人家?人得先惜身,才有以后呐。”
窦太后被说笑了,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便道:“昔年我便知,林公与我儿,必有一段良缘。”
而今看着,林公依旧威严,可只有在看向自家儿子的时候,才真的会有波光流传。可见,这些年别管外面怎么传,其实三郎过的是极好的。
北华官员何曾轻慢三郎了?
两个孩子跟在左右,有子有女,可谓是儿女绕膝。
她抬手摸了摸孙女的小脸,再看看靠在她身上并不见外的小孙子,不由的便添了几分笑意:“你们都好好的,我便放心了。”
桐桐看了窦太后一眼,就又说:“我是觉得,人嘛,活在当下便好!一则,不该为古人忧心;二则,不该为明日劳神。”
为古人忧心,那便是对过去的事有放不下的;为明日劳神,那就是预支情绪。
可能想着当年废太子的事?也可能忧心北华与李唐之间的关系,怕子孙后代自相残杀。
窦太后一愣,为古人担忧她倒是没有那么强烈,但是为明日劳神,这是真有。
李唐和北华之间,也确实是如此。
桐桐就知道猜对了,窦太后懂朝政,她看的很明白,所以,她才忧心。
但其实呢:“跟您说句实话,将来如何……便是我也不知道。您操心这个作甚?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为儿孙预支,何必?”
正说着呢,听说长孙皇后了,话题倒也就此打住了。
窦太后央求桐桐:“今日……我不拿林公当外人。”说着,就看向进来的长孙皇后,“林公的医术极好,可否帮皇后瞧瞧……”
长孙氏:“……”她倒是不好拒绝,她见礼之后便坐了过去:“那便劳烦林公了。”
四爷便直接回避了,带着俩孩子,“走!给祖母煎药去。”
桐桐这才给长孙氏号脉,这一号脉……本身就有心疾,加上生育频繁,劳累、压力大等各方面的问题,导致而今的身体是极度虚弱,她在透支。
一国皇后到底有多累,桐桐是深有体会的。尤其是能成为贤后之人,她一定付出了很多很多。所有人前的从容,那一定是背后做足了功课。
而这些,都是与她产育同步的。
怀着孩子,照顾大一点的孩子,还得管教育,又得做好贤内助,做好皇后这个差事。一个人摔成三瓣都忙不过来。
当这些都做的还算不错,那这个人只怕夜里能睡两个来时辰,就算不错了。
这哪行呀?
桐桐就说:“您这还得养……”其实能不生孩子最好还是别再生了。已经有两子两女了,说实话,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