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的一拍案几:“此时坏在……”
殷开山忙’嘘‘了一声,“此次乃你我判断失误,只是连累了秦王。”
“此时,与秦王何干?”四爷坐在李建成对面,“世子……”他将调查出来的事情始末递了过去,“您看看!看看这些人都干了什么?”
李建成接了过来,匆匆翻了翻,面色变幻不停。
“那一日,二哥晕厥,我正在府中相陪。”四爷看向李建成,“二哥气五郎,言说,前朝事不远,杨勇杨广之争,致使杨氏丧了天下。而今,李唐初立,天下尚未平。谁知鹿死谁手?手中的饭碗尚未端稳,便急于相争,其结果便是撒了饭食碎了碗,一家子跟着丧命。
便是要争,亦该将碗端稳,把破碗变成瓷碗,瓷碗变成金碗。等砸不烂,摔不破时再争,那也是不怕的!这碗在李家人手里,总不至于全族尽诛!”
李建成:“……”那哪里是说五郎?不过是借着五郎,说兄弟内斗,其祸无穷的道理。
四爷说着,语气便和缓了下来,“家和万事兴!家若不和邻也欺!此次,本万无一失之局,为何成了这般?”
“我不曾指使人行此事。”
“若是您指使,我便不来这一遭了。”四爷看着他的眼睛,面色沉凝:“可问题不就在于,您未曾指使,可他们却做了么?”
李建成的眼皮跳动,缓缓的站起身来,负手而立。
四爷也跟着起来:“兄长,李家与他们的利益并不完全一致!他们簇拥我们站在了高处,可同样,我们的风险最大!若是败了,他们还是他们,他们还能选择别人,继续扶持对方。而我们呢?若站不上去,便是全家覆灭。
兄长,您的利益在而今是与李家捆绑在一起的!李家站不稳,您谁也不是。只有李家真的站在高处了,你与关陇的利益才能逐渐趋于一致。故而,您得先顾着李家的利益!而李家的利益,就是平定天下,站稳脚跟。
此,需得我们父子兄弟齐心协力!谁都不能离间我们,使得我们分崩离析!我怕……临门一脚,却被人摘了桃子,李家为他人做嫁衣裳,成了他人的垫脚石。”
李建成的手攥成了拳头:三郎能在杨广身边得宠幸,这便是原由!别人戏称三郎乃’口舌能臣‘,可这个’口舌能臣‘字字珠玑,直切要害。
四爷拱手告辞,再未多一言,转身就走。
李建成站在亭子里,久久没有动:不能因此次兵败而罢了秦王的军权!若不然,这军权就该全部落在关陇手中了。他们而今能背着自己自作主张到这种程度,那么之后呢?自己不过是另外一个杨侑罢了。
他将三郎秘密调查的结果焚烧了,重新回书房。
四爷等了三天,没有等到任何的消息。
他的调查报告一式三份,李渊一份、李建成一份,李世民一份。
李世民知道了就知道了,他什么动静都没有才是正常的!他应该是跟自己一样,等着李渊和李建成的消息。
于这件事总得有个交代,哪怕敲打一下对方也好。
但是,三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四爷叹气,手放在琴弦上急速划过,声调急促如战鼓:桐桐该破了薛举父子了吧。
破了!
桐桐将架在火上的人亲手放了下来,这才知道,要不是自己攻打过来,这个人早就被烧死了。薛仁杲放话了,再不投降,便将他烧死,然后把肉割下来分食。
这会子被救了,坐在地上不动了,也是吓坏了吧。
桐桐就好奇:“敢问兄台何人?为何逼你投降?”
这人站起身来,整理衣冠之后,这才郑重行李:“庾立见过林公。”
庾立?
“你乃当地官员?”
庾立摇头:“回林公的话,小人薄有微名。先父倒是有些名气!”
“敢问令尊名讳?”
“单名信。”
庾信?庾信!
桐桐想了再想,突然想起一首诗来:“当年腊月半,已觉梅花阑。不信今春晚,俱来雪里看。树动悬冰落,枝高出手寒。早知觅不见,真悔著衣单。”
这是南北朝诗人庾信的诗,《梅花》。
也就是说,庾信是一位著名的文学家,当然,肯定是官员。啥官位那就不记得了!他的诗……嗯!比较生僻!
庾立马上道:“正是先父所做。”
桐桐的脑子突然动了一下,“敢问,你可是新野人士?”
“祖籍南阳郡新野县!不过祖上因战乱,迁往江陵。”
哦!
“敢问,新野你们家族在新野是否还有一支?”
“有!”庾立脸上带着傲然:“江陵庾家乃是’七世有秀才,五代有文集‘,学生故旧遍布;新野庾家,乃是天文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