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饱的没饱的,吃完拉倒。觉得没饱,那应该是抢不过同桌的人导致的。按说是够吃的,那么大的盆,堆的冒尖尖了。
牡丹特别热情:“吃好了没?也没来得及准备,没招待好。”
“很好了!味儿好。”
那肯定味儿好,放了家里的酱料,白菜香甜,萝卜软糯,粉条劲道,麻辣里带着些酱香,味儿重,可不就好吃吗?
第二天好些人早早都上门,想着需要帮忙,咱都搭把手。于是,再桐桐开着车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家门口好些人。
大家先是笑:“林大姐,你开回来的?”“嗯呢!”
“哎呦!只见你开着拖拉机耙地,还真就会开这个了?”说笑着,四爷和桐桐就从车上下去了。
顾艇坐在车上,看到这一张张笑脸,就很突然的心生退却。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应该站的笔直挺拔,应该昂首阔步的走下去,跟小意家得亲朋近邻打招呼,得叫小意被人羡慕,得叫小意的父母觉得荣耀。
可现在呢?怎么下去?怎么能这么下去?怎么能以这么一副样子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
别人会怎么说小意?又会怎么议论她父母?
小意拉他,他坐着没动。应该大大方方的下去,像个男人一样坦然才对!可这一刻真的自惭形秽起来,更害怕因为这些,给小意以及她的家人带来伤害。
他手握成拳头,藏在大衣里,车门子打开,冷风灌了进来,他瞬间清醒!
岳父拉开了车门,站在车下看着他。
那边,应该是小意的哥哥们,他们从车顶上把轮椅取了,推了过来。
岳母在边上喊:“顾艇,高个清瘦的是你们大哥,叫你大哥扶你。”顾艇伸出一手,叫了一声:“大哥!”
“嗳!”有一个沉稳的声音应着,紧跟着一双粗粝的手跟他握了一下,然后搀扶了过来,给了他一个极大的支撑力。
还是那个声音,她说:“那个圆润的是你们四哥,认识认识,叫他搭把手。”金喜伸出手搀扶另一边:“来,到家了。
“四哥!”“嗳!”
两个人的力量,将顾艇搀扶了下来。
小海将轮椅朝前一推,人坐在了轮椅上了。
“顾艇,叫你们大姐夫推着你吧。”
“大姐夫!”“嗳!”
小意:“”她站在车边,看着这场景,听着这诡异的静默声,大气都不敢喘。
此时,一个温厚威严的声音传来,是爸爸!他说:“开颜,包里是鞭炮!”然后喊长缨:“长缨—长缨—跟姐姐把鞭炮放了!”长缨从后面钻出来,接了姐姐手里的鞭炮,那么多鞭炮,摆了一排。
霜天拉着竞天去厨房,霜天烧了一根木棍,竞天拿着烧着的木棍就跑:“哥——哥——给你这个——”长缨接了木棍,“姐!拉竞天去一边。”开颜抱着竞天躲到一边才放下,给竞天捂着耳朵。
紧跟着,火药味儿传来,火光呲呲呲的冒着,紧跟着,噼里啪啦的响了一起来,一阵一阵接一阵,响了好长的时间。
随着鞭炮的响起,静默至此结束。大家不知道啥情况,坐轮椅也未必是永远好不了。
于是,重新又热闹与喧腾了起来。
这个问婚期,那个要喜糖的。四爷很高兴的样子跟人应酬,只说伤的不轻,确实需要疗养,孩子的婚事不能耽搁,这个冬天都不走了,先养身体云云。
再加上这到底是部队的老底子,震惊之后,大家真诚的送上祝福。伤了就养,慢慢来,病去如抽丝嘛…说了许多许多安慰人的话。
等喧闹结束了,人陆陆续续的散了。
牡丹、小如和小蝉才在做一大家子的饭。
小蝉问:“弄个大锅菜?”
“新女婿上门,这么吃不像样。”牡丹说:“取六个鸡蛋,给新女婿煮六个荷包蛋。”行!
“凑四个菜,一个汤。再吃些饼子。””就差不多了。
顾艇感受到了重视,青石板是刚铺的,新土的痕迹还很明显。
饭菜端上来了,那么一大碗,里面是荷包蛋。荷包蛋上撒着香菜叶子,点着香油,香味扑鼻。
桌上的菜色是大盘装的:酸豆角炒肉末,红烧豆腐,红烧肉炖土豆,豆芽炒粉条。
汤用大盆,是用骨头熬的高汤,煨着干猪皮、木耳、干黄花菜,菠菜,一人能有一大碗的量。
只新女婿的面前多了六个荷包蛋。
饭桌上又是孩子,又是长辈的,这鸡蛋哪里能自己吃?
顾艇看小意:分了吧。
小意端了碗要分,牡丹一把拦住了:“啥时候都能谦让,只新姑爷的荷包蛋不能谦让。我记得大姐说过,大姐夫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妈给煮了六个荷包蛋。顾艇也一样,都是六的。必须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