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边的墙角,还砌着一个壁炉,炉膛里灰烬正旺,枝芳把篓子里的柴塞进去:“妈,过来坐,这边暖和。”
其实,整个屋子都算冷。
这里里外外是重新刷了一层,虽然是泥河柴草,却叫墙面硬化了,也加厚了,更保温。再加上这小小的壁炉,只要升起来,屋里瞬间就暖和了起来。
枝芳把热毛巾递了过来:“妈,擦一把脸。”
金寿把饭端到小方桌上:“妈,吃饭。”
其实是吃了饭来的,但她还是坐过去:“半碗饭就行,渴了,就不要水了。”喝点稀饭吧。
“嗳!”
南瓜粥,蒸着红薯,一碟子凉拌的水焯过的红萝卜,一碟子切丝的咸菜萝卜。
“孩子吃过了?”
“嗯!给冲了奶粉,吃了蛋羹和几口菜。”差不多就喂饱了。
枝芳指着咸萝卜:“妈,您尝尝,这是金寿腌的,味道可好了。我还怕腌不透,谁知道才一个来月,就透了。切丝切的这么细,特别的好吃。”
看切出来的形状都知道,那是把萝卜切成小块,确实可以更快的入味。
切丝……也就马马虎虎,但是枝芳夸切的好,那就切的好吧。
看的出来,虽然简朴清贫,但日子过的却有滋有味。
桐桐一边吃着饭,一边跟两人把这两天的事都说了。
金寿皱了眉,不管是对老二家两口子离婚的事,还是对小意这个婚事……怎么说呢?这难道算是好事?
可桌下,枝芳轻轻的踢了他的脚。
金寿:“……”
枝芳说:“妈,您跟我爸别愁。我二哥二嫂都三十多岁的人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开颜这孩子懂事,又是大姑娘了……二嫂工作条件好,对孩子来说,不是坏事!他们有他们的取舍,我觉得可以理解。”
金寿给她夹菜,枝芳就又安慰婆婆,“小意是个有主意的人!有主意的人拿定了主意就难改。她自己是大夫,顾艇的情况她知道,且有心理准备。不管是最好的结果还是最坏的结果,她都是有了心理准备之后才要结婚的。顺着她的心意吧,回头……要是真有后悔的那一天,咱再说!我觉得,只要是想要的,能得到就是最好的。”
金寿心里笑,其实自己妈真的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她不是很需要被安慰。但是……能想着不添堵,用心去安慰,这就很好。
他感激的朝她笑:做的好!
桐桐:“……”行吧!我有被安慰到。
她关心起了枝芳父母的事,“听说在京城?”
枝芳‘嗯’了一声,这才又低声道:“特殊人才受特殊保护,跟我爸我妈一起的,还有很多搞科研的科学家,已经施行了军管。军管直接向ZONG理负责,每周一汇报。没有ZONG理的命令,谁也敲不开那里的大门。”
她朝婆婆笑:“所以,他们很安全。除了不能见面,信件都不方便之外……一切都好!我觉得不用担心,如果那里都不安全,那就再没有更安全的地方了。”
桐桐有些惊讶,她也着实没想到枝芳的父母这么特殊。
金寿说自家妈:“您别操心了!如果需要帮助,我会跟家里说的。要是我不言语,那就是情况尚好。我俩在这里,其实……也还行!这个月陆续有几个农林大学的老师来了……我的情况跟他们比起来好一些。因为我一直在试验站,坚持劳动……所以,我是自由的。因为没丢掉劳动人民本色,所以我的状况也还行,且应该不会更糟。”
桐桐嚼着萝卜,“我跟你爸呢,别的没有,这些年就是攒下一些人脉。有任何事情,都要及时言语,不要怕添麻烦。我俩还都不到五十岁,又不是真的老了。这些年,也是用心保养,身体也还不错。能给子女依靠,那是做父母的成就。你们也都是做了父母的人了,人同此心。你们要是能庇护孩子一辈子,难道不会心安?”
金寿鼻子酸涩,然后‘嗯’了一声。
“我跟你爸就是这么想的!不管多大的事,只管言语。你爸你妈能给你们接住!实在不行,农场就是退路。你爸去办事了,叫你们姨夫审批农场军管的事。外面就是天塌了,农场也是退路。”
金寿:“……”他闷闷的应了一声‘好’,只是:“本该我们争气,给你和我爸长脸的时候……谁知道了到了现在了,拖家带口的挂累你跟我爸……”做儿子的心里是啥滋味呢?
桐桐就笑,指着自己的脸:“你看看,你妈脸上长皱纹了没有?”
金寿看到母亲光洁的脸,除了眼角细小的笑纹,并不见苍老。
“你看看你妈的头,别人的妈妈都生了白发,你妈头上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