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点了点头,这些人是可用的。桐桐敢用,应该是基于几点:
其一,距离京城只三天的路程,这个地方的土匪要是有主,朝廷会点了两座山,也不会容许他一直存在;
其二,这些土匪劫财不劫色,动财不动人,进退有度。有过路之人报案的,却不骚扰当地,为什么?除非他们就是这个地方的山民。这里距离京城近,土地都被圈完了。若不在山里闹匪,或许连个容身之地也没有了。
好些山林都有主,周围的人想打柴都不成。她是考虑到这一点,认为这里的土匪有被招安的可能。
其三,无田地,守着山林,狩猎其实是主要的生活来源。他们的能力应该也不差。
其四,这个领头人很有脑子,知道怎么做能与周围共存。
于是,本来正常赶路的,却在第三天的时候,早起走不了了,说公主腹痛,需得歇半日看看。
那这怎么办呢?带着御医,先熬药吃药吧。
结果到了中午,说是公主服药之后睡下了,还未醒来。若是着急,可以叫醒公主。
冯唐:“……”那怎么能叫醒呢?咱们只是护卫公主去北境,首先保障的是公主的安全,对吧?那就等吧!等公主醒来再说。
谁知道公主一觉起来都下半晌了,走不出五里路,就天黑了。那还怎么走呀?干脆再住一晚,第二天一早赶路。
而就在这天夜里,横岗驿站客房的暖炕上,冯紫英和卫若兰对饮。天热骤然变冷,尤其是山里,好似更冷一般。
温酒对饮,桌上清淡的菜色两样,难免说起了京城里的人和事。
像是柳湘莲,依旧跟贾家走的极近。两人说的还是贾珍暴毙一案,这件案子里的蹊跷之处,确实令人费解。
卫若兰就说:“因女色而起,听来着实荒诞。那尤家姐妹,你可见了?”
“见了!”在贾敬丧事期间,吊唁时瞧见了:“未敢细看!当时以为贾家有那贫寒族亲,未见过大户人家办丧事,乱撞之下走错了地方。却不想,众人尽皆见过。”
那这就不对了!偶尔走错,自己撞见了,这没什么?难道四处打听或是跟谁提这件事?可要是去吊唁的人八成都见过,那这事……当然就不好讲究了。
卫若兰也说:“未曾细看,见是女眷,吓了在下一跳。忙喊着’失礼‘退出来了,竟是不知真有如此荒唐之事。”
说起来也是唏嘘:“听闻尤家已将那母女三人逐出尤家,族中公议,以为败坏门风,而今不许姓尤,可那母女依旧以尤家女眷自居。
后宁国府派人将其撵了出去,倒是被柳家帮着安置了。说是牢里那位不放心,特意嘱咐的。不知是真的,还是假戏真唱。而今一应吃穿用度都是柳家支应。”
“柳家此事办的……”冯紫英摇头,“着实是一言难尽。”
“听闻那尤家三姐贞烈了起来,说是牢里那位死,她便死。此生为那位守节,柳家倒也认了。”
冯紫英只笑了笑:“世人呐……良家女子本本分分,不以为贞烈,从不见夸赞;反倒是做下腌臜事了,回了头了,反倒是贞烈了,竟是都赞了起来,岂不可笑?”
“原也并非自愿。”
“嗯!从了贾珍,其情可悯;从了贾蓉,当如何说?难不成不懂人伦之礼?”
卫若兰摆摆手:“来来来——再饮一杯,不提此事!不提此事!”
三两杯下肚,酒意上头,竟是昏昏欲睡起来。
两人也不以为意,拉着杯子就势躺倒,只觉得这乡野浑酒当真是浊又烈。
鼾声起,客房的门被推开了。
两个蒙面黑衣汉进来一瞧,小心翼翼的过去查看,而后两人对视一眼:果然是富家公子哥,竟是毫无半点防备之心。
两人推了推已然被迷晕过去的人,这两人睡的极其香甜,脚一蹬,踹到了炕桌上,餐盘酒具乱响,吓的两个黑衣汉蹲下了,结果人家咕哝一声,又睡去了。
既然如此,便有一人出去,一招手,又来了两个汉子。
他们将人用被子裹住,就这么一抬,这就走了。
冯紫英之觉得脸上一凉,湿淋淋的,他迷蒙的睁开眼,就见四周都是火把,眼前的人各个都带着黑面罩,露着眼睛鼻孔和嘴巴,其他的全看不清。
再一扫,这是山洞吧。
而卫若兰和其他随从都被绑着,这会子也正泼冷水呢。
无奈,随从都未清醒。想来也知道,这些人出来便散漫了,大盆的汤喝着,大口的肉吃着,又相互灌酒,当然就迷的更重了。
反倒是自己和卫若兰,小酒壶喝酒,素菜里面不能放药,要不然就吃出来了。所以,只自己和卫若兰被迷的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