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结交什么林大人,“莫要多事!那林大人也是列侯出身,跟四哥儿交好,那是因着四哥儿是探花郎,读书读出来了。
内宅里那贾夫人可是贾家姑奶奶,瞧瞧我家那大伯母,就知道那位夫人有多傲气了。之前在家里办宴席,你也是见过的。那才真是凡人不理,除了她们那几家出身的,她还理谁?何苦自讨没趣,平白丢了四哥儿的脸面。”
曹家舅母:“……”这话说的当真是:“出什么事了?”
小曹氏摇头:“没有。”只是……公主倒是也没恼,跟之前并无不同,只是说:“而今才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这自来,贫贱最难熬,但富贵最难长久。”
镇儿也说:“得罪的人多了,谁家每个三亲六故?不定多少人盯着呢。”
后来公爹交代了:谨慎小心,不可张扬。
那这种事情,曹家要是不知轻重的往上撞,可怎么办呢?
公主后来又说:“皇室女出嫁之后,只显贵这一代。跟女儿嫁入皇室不同!”
话点到这个份上了,而今母亲一说这个话,她心里就知道要不好。因此便一再劝:“此事要紧,也莫要再跟姑姑提了。只管把银子交给镇儿,他是曹家亲外甥,考量的比爹爹要周全。”
于是,忙于应酬的四爷见了舅舅,接了对方递来的一万六千两银子。很简单的说了他想要拿这钱干什么,然后将匣子往桌上一放,走人了。
四爷:“……”
才送走了曹舅爷,贾珠便上门拜年了。
这位也是绝了,拿了一万三千两的银票子,推给四爷:“劳烦金兄。”
四爷都惊讶:“这是都知道户部有产业要发卖?”
“听薛蟠说了一嘴。”贾珠说着便长叹一声:“这银钱……是我变卖了家中几样古玩倒腾出来的。”
“何至于此?”
“嗐!一言难尽。”贾珠说着,便红着脸,压低了声音:“我知金兄为人,便也不怕金兄笑话。仕途无望,令父母失望。膝下一子,也日渐长起来了。我这一房日子远不如别人宽裕……”
明白了。
“这些铺子放在拙荆名下,方便补贴家用。”
不分家置办私产,若让人知道了,必为大罪。此事需得小心着办,不能泄露。
四爷想了想,也将这个银钱收了:“只是……你那古玩怎么交代?”
“我那府里,那丫头婢女常不常的摔了这个砸了那个的……谁认真计较?”贾珠的脸上露出几分嘲讽来,“我那屋里原也有几个伺候的,王川兄一再提,需得擅自保养。她们又年轻,留着作甚?干脆放出去。
她们只说是她们摔的,我一’生气‘将人撵出去,两厢便宜。一人两百两,置办个庄子做假装,日子都过起来了,倒是各个顺心顺意。”
四爷不问贾家家世,又留贾珠喝茶。贾珠在这边带了一个时辰,见又有客上门,便告辞离开。
临走也未再说出为元春求情的话来。
本谋算这,元春趁机回家,趁着年纪还不大,回来发嫁了,好安生的过日子。可今儿一早,便有内监上门,替元春传话,可临走拿了一千两银子。
元春捎话说:敦促子弟读书,不可懈怠。关门闭户度日,安分守己为要。
一个女官,辗转捎话回来,必是宫里有什么动向,但她无法直言。
这话该是说:朝事莫掺和,安分度日,如此才能度眼下之难关。
可府里正商议着,如何请林姑爷协助,将户部那产业的大头各家平分吃进去。四王八公而今不齐了,缮国公府石家已然满门抄斩了。当年,石家的女儿跟元春一起进的宫。
此次没被拖进去,全赖元春机警。可元春捎回的话,竟是无人入心。才说关门闭户,安分守己,他们便急切的想几家吞下去。
这是惹祸的根由呀!
可惜,这话讲与谁听都无用。
那边算了,只顾着这一房就是了。伺候的丫头早早的散出去,带着银钱好活命。而后慢慢的,就这么着添些产业,放在李氏名下,便是离了家里也总还能过活。
出门的时候,瞧见公主府门口排着队的送贺礼,赖大也在其中。他只做不见,转身上了马车,离开了。
赖大低声回禀琏二爷:“瞧见珠大爷了,才从公主府出来。”
贾琏忙掀起帘子:“珠大哥呢?”
“走了。”
“怎不喊住?”等了这半日,仍不能进去。珠大哥跟金大人有交情,金大人见了帖子就见了,可见是认这个交情的。
赖大:“……”而今还说甚?等着吧。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朝中的文臣、武将,但凡有来送礼的,好似都排在勋贵前面。不光自家的礼没送进去,便是西宁王府的礼也还在外面拦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