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步吧,等八月……”八月之前,给你们捐个监生,去国子监念书去吧。不必在家里受腐儒的荼毒了。
此番进京,看到城门口盘查进京的和尚、道士,据说驸马府花费重金求能驱邪者。
桐桐只笑,甄家人在金陵,此事传到金陵,甄家人再赶到京城,少则一两月,多则三两月,这做派,很快就传遍天下了。
也不知道宫里怎么看?皇家怎么看?
“荒唐!”甄贵妃听说了,不住的拍着胸口,然后吩咐:“夏守忠,你出宫一趟。传本宫口谕,驸马在府中安心静养,不得违逆。”
“是!”夏守忠要走了,又低头提醒道:“是否要问问侧妃?”
“去吧!她早该派人出宫辖制了。”
夏守忠应着,先往东宫去。进去的时候正碰上西安郡王妃进宫看望太子妃,他便稍微落后了一步。
王妃进内殿了,身边伺候的嬷嬷只在外面等着。
恰逢侧妃给太子妃请安出来,有宫婢近前:“侧妃,夏公公来了。”
“夏公公?”侧妃朝外看了一眼,未曾搭理福身半蹲着的嬷嬷,脚步匆匆的离开了。边走边问:“夏公公从何处过来?可是贵妃娘娘有旨意?”
“不知!”
人走远了,这嬷嬷站起来,疑惑的朝那边看了一眼:那是侧妃?
自己虽未曾见过侧妃,可到底是隔着珠帘看过,哪怕看不真切,却也能分辨出来,三姑娘窈窕。而侧妃则丰腴肥美了一些。
便是两年未见,身形丰腴了,可声音会变吗?
三姑娘声音婉转,如画眉一般,听着清朗。而侧妃之音,带着三分娇,三分媚,听着绵软。
这疑惑搁在心里,直到王妃出来,上了自家的马车,她才说了自己的疑惑:“……老奴听来,竟觉得此并非同一嗓音。”
“不曾听错?”
“绝无听错可能。”嬷嬷有些惧怕,“难不成老奴去甄家见到的并非三小姐?甄家诓骗了老奴。”可这是没有道理的。
王妃一再问:“你当真听清楚了?”
“当真!”嬷嬷恨不能赌咒发誓,“隔着珠帘,老奴瞧见三姑娘婀娜,穿着素雅。想来平日里便是那般装扮;可侧妃乃一珠圆玉润的美人,着彩衣,装扮华丽。听声音,更是天差地别。”
王妃:“……”瘦了可以变胖,衣着喜好更可改变。声音娇媚……这许是从小姑娘到妇人之后才有的变化,不能因此而推断什么。
可要是再结合驸马府这奇奇怪怪的事端,就不由的叫人怀疑起来:这里面是不是有隐情。
一进府门,王妃叫交代嬷嬷:“去江南,就说要找最好的绣娘,要给太子妃缝制衣衫。”而后,“瞧瞧打听甄家的绣娘……便是绣娘是家养的,她们身边亦有小丫头或是徒弟,不管用什么法子,去找来。”
别人不知道三姑娘长什么样子,可给姑娘们裁衣之人一定知道。
“是!这就找人去……”
“不!你亲自去,不能走漏风声。”王妃又想起在船上碰到的那个小妇人,一个照面,极其相似的容颜,说起来,打发了嬷嬷去,可她也未曾看清那小妇人的脸。
桐桐看着镜子中的这张脸,将面脂一点一点的抹上。而后取了帷帽戴在头上,她需得出门,去绸缎铺子买料子,换季了,得剪裁衣裳。
家中有马车,大安驾车,银翘陪着出门。
到了店铺门口,才要下车,就听见大安喊道:“你这厮,何以这般莽撞。”
银翘撩开帘子看:“何事?”
大安回头:“有一莽人拦车……”
“见谅!见谅!在下实非莽人。”二十五六的少年人说着,连连作揖,指了指身边挑担:“在下有几匹好料子,店铺不收,送当铺又给不上价儿!只能在这儿等个好买主,好卖出些银钱。”
一边说着,一边将包裹打开,露出里面嫩绿的料子来。
桐桐眼前一亮:好鲜亮的颜色。
银翘知奶奶瞧中了,便下了马车:“物倒是好物,可你这物从何处而来?若是来历不清楚,我们岂不是成了贼?”
“不敢欺瞒!实在是家中艰难时,将妹妹卖于大户人家为婢!幸而主家宽厚,赏赐极多。我妹妹有太太们赏赐的旧衣,便将这崭新的料子送回家里,叫我变卖好补贴家用。”
银翘心说,这得是多大的人家,她妹妹得是多受宠的丫头,才能被赏赐此等面料。
花了十两银子,买了许多好料子。
桐桐一件一件的瞧了,然后放在马车上,叫大安看着:“家常穿用,很不必用这般上好的!留着慢慢积攒,大姑娘二姑娘出阁,添在嫁妆里。”
“是!”银翘笑道,“幸好奴婢留了心眼,问了住址和姓名。”她帮着规整,“倒是有个好名字……花自芳,听着像是个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