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就看到了被老妪藏起来的衣物和配饰,然后冷脸白眼看她。
老妪半佝偻着身子,陪着笑脸:“就这些了,真的就这些了。”
李婆子看那金镯和金锁,这种金锁一般都是孩子出生的时候就挂起来的,金贵的孩子会一直挂着。而金镯像是日常佩戴的。再看看衣裳,虽说华贵,但这是家常穿的衣物,并非是出门见客的衣裳。
还有那一枚耳坠,从雕刻痕迹看,亦能看出这是旧物,并非新打的或是翻新过的首饰。
“黑了心肝的!这物儿岂是金银可比?这是我们四奶奶的念想,你们这就想贪墨了去。”
“不是……”
李婆子哪里容的了他们争辩:“你们救人有功,已然收了聘礼,这便还了救命之恩。但念在你们未动邪念,这东西寻回,不是因着它贵,而是思量着四奶奶家中遭难,这岂不是最后的念想。”
说着,摸出一块十两银放在桌子上:“两抵了。”
老妪:“……”那何止十两?那金可都是十足金,何况耳坠还是玉石。
可回头看看那二十箱聘礼,也算是罢了!
她将这些都收好,说老者:“你去辞了差事,今晚咱就走。”
“去哪?”
“去哪都成!有这些能置办宅子和田地,够养老了。”老妪叹气,“那姐儿必有来处,金家那大太太眼高于顶,能叫人来取回……怕是看出什么来了。人家家里若是找来,知道咱们趁人之危……是恩是怨可说不好!”
这个时候不跑等什么?走!连夜就走。
等取回这些,一件件的放在桌上。
二太太就给估价:“这坠子用的是上好的玛瑙雕刻……”竟是用玛瑙雕刻成花朵,当真是舍得,“若是一对,价值在五十两银。”
她又去看那镯子,镯子倒是不重,“贵在工艺。”说着,将镯子扯了一下,小镯子变大镯子,“这必是自幼佩戴的。只金价钱,能值钱二十两。可若是加上工艺,三十两不止。”
还有这个金锁,价值亦在五六十两白银。
柳妈妈心说,饶是金家算是一方富户,可也无这般豪奢!这是找回来的,那些遗失的又该是何等价值?
手上有戒指印,却不见戒指,头上亦无簪环。这些加起来,得值多少钱?
这是谁家的姐儿,数百两银钱还都只是日常配饰。
大太太在看衣物:“都是苏绣无疑,这是云影纱,一匹十金,十分难得。”
老太太便沉吟,看向柳妈妈:“今日起,你伺候四奶奶,再把我的丫头拨两个来,用心服侍。”
“是!”
床榻上俩孩子并排躺着,二太太亲自守着,夜里就歇在榻上。
大太太回院子之后叫人请了大老爷,然后捧了汤碗过去:“老爷用些,瞧着四哥儿应是暂时无碍。”
“倒是可惜了岳家的婚事!”
大太太史氏却笑道:“却也未必!四哥儿若是能挺过来,许是真有个好姻亲也未必。”说着,就坐在边上,细说了这个娶进来冲喜的新妇身上的蹊跷处:“……必是大户出身!老爷明日还需请人沿河问询查找,看看是否能找寻到线索。”
金达‘哦’了一声,倒是意外的紧:“明日一早便去镖局,托他们去打问。”
正该如此。
桐桐只觉得口干舌燥,猛的睁开眼,满目的红。
她急切的扭脸看去,四爷睡在边上,气息极弱。她将手塞到他被窝里,搭着他的手腕,然后了然。
松了手,她撑着身体坐起来。
一动柳妈妈便醒了,见这姑娘双眼迷茫,却也不哭不闹,忙道:“您醒了?”
桐桐看向这人,一副仆妇的打扮。她微微点头,嗓子干涩,只说了一个字:“水!”
“水……水……有!有!”
柳妈妈应着,那边就有丫头递了温水来,柳妈妈捧过去,桐桐喝了半杯,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有人给她喂过药,还算是对症。身上确实是轻松了。
她脑子里空荡荡的,便什么也没多说,只顺势躺下,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
可使劲的翻腾,脑子里还是空空如也,原主没留下任何的记忆,她也不知道原身到底是谁。
想不起来便不想了,她静静的躺着,感觉到有人来探四爷的鼻息,察觉到有呼吸,就松了一口气,然后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确定没人再过来,桐桐又把手偷偷塞过去,拉着他的手不停的按着手上的穴位。时而用指甲狠狠的掐在穴位上,只能在一只手上折腾。
天快亮的时候,再摁其中一个穴位,明显听到四爷呻吟了一声,这是知道疼了,也证明从深度昏迷中清醒了。
这一声呻吟叫人喜极而泣,这证明他醒着呢,不是只剩一口气的空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