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
“改日登门!改日一定登门拜会。”说着,又看向这位金太太:“金太太,今日多谢。”
“不敢!我们夫妻初来乍到,不知当地诸事诸人。只是来时艰难,街坊肯接纳,此恩情我们夫妻铭记。”桐桐朝对方点头:“若有得罪,还望海涵。”
“好说!好说。”
把事了了,赔偿也要了,气也出了!大刀会的人一走,街坊就都涌进来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觉得今儿这事十分畅快。
本来是一件凶险事的,现在只觉得扬眉吐气。
张文沛低声问四爷:“不会给你惹麻烦吧。”
“没事!”四爷就说:“以后有什么事,打发人喊一声。这世道,不抱团就只有被欺负的份。”
正说话着呢,听见外面嘈杂的声响。
王友良来了,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招呼了不少穿着黑皮警服的小警察。都不是什么大人物,甚至没有配枪,手里连一根警棍都没有。
到弄了一群来了,一进来就喊:“人呢?”
街坊邻里一下子就笑出来了,这小子虽然来迟了,但是带了这么多人,又赶的一脑门的汗。还说啥呀?
七嘴八舌的学起刚才的事!
张文沛拿了刚收的银钱,递给汪人美:“麻烦你跑腿,咱买羊肉,炖羊汤,烙锅盔,咱今儿都不许走,吃羊肉泡。”
但谁真的会留下吃饭呢?张文沛眼看把差事丢了,该上哪寻活儿去都不知道。
家里躺着的媳妇还病着,要吃药。孩子还都在上学,这都是开销。
因此,一个个的都说家里有事不能耽搁,并不要招待。
桐桐也说:“我出来买本子和笔,家里还有吃奶孩子呢。”说着就推四爷:“厂里怕是忙着呢。”
“忙着呢!”四爷就跟张文沛说,“先缓几天,怕是津市总行要来人呢。换掌柜的也不能换你!这差事未必就丢了。心平气和的等等!”
“嗳!今儿麻烦你们了,就怕给你们惹上麻烦。”
“嗐!这世道,咱不找麻烦,麻烦还主动找咱呢。多一件少一件不都这样!”
从张家出来,一路跟周围的街坊打着招呼。
其实没住多久,但今儿这事吧,大家就觉得这两口子人不错,能打交道。
晚上的时候,张文沛亲自上门了,给孩子带了几斤点心,提了一罐子鸡蛋。这是个讲究的人,大家不吃饭,但今儿肯过去助威的街坊邻居,他都拜访到了。
能说啥呢?就说这个大刀会,“……好些土匪也都看上火车站这个地方了,可为啥谁都没把大刀会挤走呢?
一是,下面干苦力的,多是本地的汉子,大家靠着这个吃饭,不怕受雇主的欺负。论起来,他们挣的也是辛苦钱,但能有个安生的挣钱过日子的地方,这就是好地方。”
桐桐点头,盘子稳,等闲人端不走。
张文沛又道:“这二嘛,就是这个龙爷很懂事!凡是披着官皮的,没有他不孝敬的。”
桐桐知晓了,去端了些泡菜,又倒了一壶酒,叫他们喝着聊着吧。当地的好些事,不从下面这些人的嘴里听,是很难知道的那么细节的。
这几天,四爷亲自去给金秋和金桃报名,叫俩孩子上学去了。这小学就在城墙跟底下,学校开了后门,穿过十几米的路就是防空洞。距离家特别近,一条道走过去,三五分钟的路程而已。
大龄的插班生,读一年级也可以,毕竟冬天在家多少是学了些字的。年纪大几岁,理解能力好,学起来很快。
金秋早早起来,起来先去把院子和大门口清扫了,然后把早起要洗的菜都洗好,她们自己的屋子收拾干净,又给把客厅里打扫干净。这才叫金桃起床,两人洗漱了,背了书包往学校去。
一放学就往回跑,想帮着做饭:“婶儿,不着急给我们做饭。忠儿还小,你看着吧,等我回来做。”
但哪能等孩子回来再做饭呢?最小的这个一天睡八回,趁着孩子睡觉,她能做就给做了。
简单的吃点,但肯定叫她们一放学回来有热饭吃。
但吃完饭姐俩要洗刷收拾,这个她是不管的。
这天中午,姐俩刷了锅洗了碗,背着书包往学校去,结果一开门就看见一辆马车正朝这边走,而朝这个方向开门的就只自家一户。
金秋就退回来,双手带上门,里面铁链拴拉上,只留了一条缝隙看外面,能与外面对话。
等马车停下来,看见张文沛从车上下来,金秋这才放松了一下,金桃要开门,金秋摁住了:干什么?一边去!
直到张文沛从车上扶了一个五十多岁清瘦的老者,看起来有些孱弱,她这才打开门:“张先生来了?我叔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