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偃匹夫!”嬴政放在案几上的手一下子攥紧了,“此举下作!”
蒙毅才要说话,就听到蒙恬的声音:“女君!”
桐桐看了看这使馆里来来去去的人,低声说他:“这么多眼睛,你守在外面,留蒙毅与……”
正说着呢,蒙毅从里面出来了,“女君,臣正更衣……”
桐桐朝里面看了一眼,跟嬴政的视线对上了。她并未进去,只在外面跟蒙家俩兄弟说话:“……传言之事,莫要放在心上……”说着就看嬴政,“小事而已——信我!”会有办法的,莫要轻举妄动。
嬴政:“……”诺!
桐桐笑了笑转身走了,诸国乱战,什么招数都有,谁也别跟谁比高尚。
“她可羞恼?”赵偃看向郭开,急切的等着答案。
郭开:“……”那女人脸厚心黑,他微微摇头:“气定神闲,未见恼意。”
赵偃立马变了脸色,然后掼下酒杯,良久之后便笑道:“你有门客,召数好手掳劫……”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郭开忙跪下,“若那丑女出事于邯郸,秦国岂肯罢休?况且……咸阳城中皆传此女勇武……”想想当日,此话必不虚。
赵偃站起身来:“若是赐酒……酒中……”
“在赵国……绝不可出事!国君,您尚未登基,朝中人可都看着呢。”郭开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急忙道:“国君,莫不如将六国使臣宣召来吊唁,赐宴……”说着,声音便小了起来,慢慢的只两人之间可闻。
赵偃笑了,拍了拍郭开的肩膀,喊:“王后,于郭爱卿斟酒。”
一娇艳明媚的美人着白锦而入,身上佩环叮咚做响,进来便笑,亲自去为郭开斟了酒,这才侧坐于赵偃身侧,斜靠在他身上,“国君……”
赵偃揽着她,挑着她的下巴,打量王后:“那丑女如何与寡人的王后相媲美?”
郭开:“……”是啊!是啊!美人当是温香软玉,那煞星如何能与王后相媲美。
赵偃这晚喝多了,又梦见他的近侍被那女子一刀毙命了,那血飚出来之时,温热的触感,血腥的味道,那么真切。
他蹭的一下坐起身来,大口的喘着气。
娼王后坐起身来,一下一下的轻拍着他:“大王,您又做噩梦了!”
赵偃起身,站在窗口吹着凉风,叫身上的汗意退下去:是!又做噩梦了。
他转身去抓了剑,抽出剑对着窗外:“若非要顾全大局,寡人非亲手将那恶女斩于剑下。”
娼王后起身,轻轻的将剑推回去,抱着赵偃的臂膀:“王,明日妾身需得出席么?”
“自然!”赵偃转身捏住王后的下巴:“寡人要让人看看寡人的美人……叫世上的丑女尽皆自惭形秽!”
“诺!”
“亲使到——”
唱名声过,尽皆回头去看。
作为最强盛最霸道的秦国,自然是最后出场了。
就见秦使一行人与列国一样,人数并不多。一位老大人,一位老将军,打头的是一位女君,身侧伴着年轻的文渊侯。
身后另有仆从三四人,尽皆年轻,无甚起眼之处。
人近了,赵偃慢慢的站了起来:那是赢蚕?
当年的赢蚕瘦小,尚未到他肩膀高。而今的赢蚕高瘦挺拔不输男子,黑袍打底,外披麻衣,不施粉黛却威仪自成。
步入赵宫,闲庭信步打量着宫廷。
桐桐是好奇,她还跟四爷道:“赵宫比咸阳宫奢靡许多!”那雕梁画栋,那仙鹤鸣鹿能在宫中自由行走,可见这宫中有多享受。
四爷:“……”他说,“这般奢华之地,他日做何用?”
桐桐便笑,扭脸问王陵:“将军,他日是何日呀?文渊侯似是对此地如何用,心有打算呐。”
王陵忙接道:“王令之日,便是他日。”
嬴政化作小童跟在身后,余光打量着奢华的赵宫:他日这做何用呢?
一行人进殿,礼官指引,祭祀先赵王。
范太傅掏出祭文,在灵堂前吟诵一遍,而后将纸质祭文投于火中,焚于赵丹便罢了。
礼仪完成,几人行礼:“节哀。”
赵偃压着脾气回礼,然后指引座位:“请安座!”
桐桐和四爷并坐,身后案几坐着范太傅与王陵,嬴政和蒙毅兄弟几人只能站在后面戍卫。
坐好之后,桐桐才欠身与其他诸国使臣相互致意。
赵偃高居于上,先举觞:“先王薨逝,寡人不胜自悲。特以觞中酒谢诸位……”
话音一落,礼官便喊了一声:“饮——”
满大殿的人尽皆举杯,桐桐将酒觞端起来,微微皱眉:这酒水似有不对。
有毒吗?也不是!
她停了下来,秦国其他几人自然便不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