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眉眼柔和,映在天光里,慈和道:“他是真正意义上的百兵之王。”
“只要身处战场,人也好,金戈铁马也好,统统不过是他手中的兵卒棋子,沙场上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法眼。”
暮兮晚道:“那他一定是个很可怕的人,随手就能掀起战争。”
老师摇头:“不,相反,慈不掌兵,他生民之司命,是天下安危之主。”
司民之命,安危之主。
此之谓“兵戈”二字。
暮兮晚回过思绪,长剑载着她盘空绕了一圈,又飞回了仙府,而这满城千万兵戈也原封不动的尽数归位。
她从半空中长剑上一跃而下,本想落在地上,可被一道轻飘飘的法术一带,她就落进了一个的怀抱里。
楚扶昀一抬手,揽膝抱起她,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微微低头,去寻她的呼吸。
“满意了么。”他嗓音很低很沉,刻意放轻了,轻得让人心里一乱。
暮兮晚攀着他,扑哧一笑,想了想,答道。
“嗯,很喜欢呀。”
说得含糊其辞,她没说满意,只说喜欢,却又肯不说自己喜欢的,究竟是什么。
抱着她的人却不依不饶,又问道:“有赏么。”
仿佛他真成了为她杂耍演出的人似的。
暮兮晚故作深思熟虑的又斟酌了片刻,微微扬起下巴,点了点头。
“有,下次若我还有绣球……”
她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长长的一道目光,寂静无言,却有暗流涌动。
“一定扔你身上。”
“成么?”
楚扶昀笑了笑,他没有再接话,只是低下头,额间抵着她的额间,呼吸就这样迫过来了。
风徐徐吹拂着夜色,凉爽,寂静,吹得仿佛所有喧嚣红尘都在此刻倏然退去。
暮兮晚觉得自己脸颊发烫,她想躲,可整个人都被他拥着,气息被他笼着,他的目光,呼吸,连声音都好像有温度似的,灼着了她。
近,太近了。
近到几乎没有可喘息的空气,近到她一扬头,就能尝到他的吻。
暮兮晚闭上眼,不敢再看他摄人心魄的眼眸了,她怕她的心真的栽进他眸中那一汪秋水中去,她怕她的心逃不掉。
可面对越来越近的呼吸,她这个人也逃不掉了。
下一瞬,一道喊叫却打破了这一丝旖旎。
“少宫主救命啊——!”
神农岐一惊一乍的呼喊和脚步声倏然传来。
“闹鬼了闹鬼了!少宫主我跟你讲,方才我的兵器莫名其妙飞出去了!不知为何又飞回来了!”
他没规没矩的闯进了院子里,像大夏天猛然洒来的冰水,沁了一下思绪。
院中的两个人都惊了一刹。
暮兮晚抓住了这一刹机会,像一尾游弋灵巧的鱼,一跳一跃,就从楚扶昀的怀中逃掉了。
她一个闪身就躲进了厢房中,再不肯露面出来了。
楚扶昀措不及防怀里一空,他眉心轻锁,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然后,他缓缓转过眸。
用一种想揍人的目光看向神农岐。
神农岐的脚步猛然刹住,他站在院门口看见楚扶昀后彻底不敢进去了,不自觉吞咽一下,一颗冷汗淌下来。
救命。
谁来救救他!为何将军要用这种阴沉无比的目光打量他!他是犯天条了吗!
……
翌日,白帝麾下的其他太仙都看见,神农岐又被将军罚了禁闭。
大家窃窃私语,却没商讨出个所以然来。
谁也不知道他又闯了什么祸。
……
三日后。
“小晚,出事了。”红鸾坐在仙府的亭台花景间,看着暮兮晚正色道,“与你有关的事。”
暮兮晚正在用朱砂画符,随意问道:“怎么了?”
“是半灯城即将举办的‘万仙来朝’大会。”红鸾神情严肃,“你知道的,这一名震四海的盛会,会邀各界人士来此,上有万仙诸神,下有三教九流。”
正因为此胜会盛况空前,因此,故称之为“万仙来朝”。
暮兮晚很清楚这些。
此会由白、千、东洲的三方圣府发起,中洲尊主坐镇,同时广设筵席,大开宝阁。算是个比武论道,开坛讲经的云集之处。
每届大会最出彩者,亦冠有“仙魁”之名。
“这不是重点。”红鸾看起来很紧张,道,“而千洲公子将‘火落枪’取了出来,作为方外宫为这一届万仙来朝大会添的彩头。”
暮兮晚愣住了。
因为“火落枪”并不是寻常兵器,相反,它珍贵无比,寻遍整个四海十洲也仅此一个。并且它也不是冷兵器,而是一柄火铳。
那是暮兮晚生前用的最趁手的兵器。
她
当年死在了方外宫,这兵器,自然也落在了袁涣轩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