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珂这样固执己见,她的工作室团队和经纪人也不敢多加置喙,毕竟人家是季氏影业的当家花旦,大老板都纵容,打工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第一次来君和总部,车熟练地停在为访客留出的车位,孟珂上楼,见到品牌部老大,她摘下墨镜,露出一个冷淡礼貌的微笑:“Vincent,好久不见。”
“你来了。”品牌部老大和孟珂很熟,不过多寒暄地和她一起走到了会议室前,“合同已经拟好了,我就不进去了。”
孟珂诧异,没理解她的意思:“你下属来跟我签吗?”
品牌部老大看向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周总在等你。”
孟珂脚步霎停。
她心脏重重一跳,没能在听到的那一秒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不可置信地扭头:“什么?”
“我看过合同了,是和往年一样的条款。”品牌部老大安慰道,“周总的意思,或许是想谈谈其他的合作,不会不续约的,放心。”
他说的这些话,一句没说到孟珂的点子上。
她不在乎合同条款,也不在乎是否续约,她只在乎,周别鹤为什么突然来找她。
孟珂和季准交好,很清楚周别鹤这几年到底有多忙。
全年无休地国内外飞来飞去,再不比十
几岁时,她偶尔去周家给向云卿送一些自己亲手做的节礼,尚能看到少年散漫矜贵地靠在窗下睡觉。
现如今,连季准都很少能见到周别鹤,更何况是她。
上一次,还是去年季氏要拍一部电影,季准拉着周别鹤投资,发布会上,她于黯淡光影中看到男人叠腿坐在最后一排浅寐。
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呢?
孟珂缓缓将墨镜收起,深吸一口气,手按着门把手,推开。
会议室内气氛沉静淡然。
没有她预想中的冷淡紧张,明亮大气的空间内,男人坐在长桌前,周身气质沉稳从容,年少时外露的锐利早已消弭在时间的河流中。
孟珂站在原地。
周别鹤手里翻着合同,抬了下眸:“坐吧。”
无论过了多少年,她在他面前,好像永远是那个受人资助的少女。
孟珂沉默不已地坐下,面前摆着玻璃瓶装的矿泉水,她拧开喝了一口,语气变得平稳:“周总百忙之中,怎么有空来跟我签合同。”
周别鹤把文件递给身旁的杜筱,杜筱绕过长桌放到孟珂面前,妥帖地将钢笔压在页眉。
他看着她:“你经纪人不进来过目合同吗?”
孟珂摇头:“我自己可以做主。”
她垂目翻看,一目十行地浏览,不需要太过仔细,一年一年地签了这么多次,君和不会在她的合同上动手脚。
翻到最后一页,孟珂提笔,正准备签字时,男人淡淡的嗓音忽然在会议室中响起:
“青澜是我的妻子,以后,不要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了。”
孟珂笔尖如有所感地一抖,黑色的墨迹在纸张上洇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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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忙完手头的工作,叶青澜收到江书峦的通知,说晚上要见一个客户,请她一起去。
有一些甲方找上缔听,是冲她本人在业内的名气,因此应酬也是常有的事,她回了江书峦一个“OK”的手势,下滑打开跟周别鹤的聊天框:
[晚上有应酬,会晚点回家。]
几分钟后,周别鹤回复:[哪里?]
叶青澜:[璞堂,怎么了?]
周别鹤:[去接你。]
应酬必然要喝点酒,他过来接她,那她就不必开车再等代驾了。于是下班之后,叶青澜坐江书峦的车,和他一起往璞堂去。
绕过那方波光粼粼的水池,见到客户,对方客气地握手,称呼她叶老师。
叶青澜对璞堂的印象不算太好,上次在这里被邝裕灌了几杯白酒,好在这次的客户为人和善,席间气氛颇为融洽。
中途,叶青澜离席去洗手间。
她对璞堂不甚熟悉,不知道洗手间有两扇门,出来时走错了门,面对陌生的走廊,叶青澜凭着方向感往西走,廊下灯火昏暗,走到尽头拐过去才知道是死路。
她懊恼,正准备折返时,转角之隔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跌跌撞撞的高跟鞋声,随即是喝多了的干呕声。
“孟珂——”
一道几分耳熟的男声紧随其后。
叶青澜本打算转出去的脚步一顿。
一墙之隔,季准无奈地拍着女人的后背:“酒量差还要喝,逞强。”
孟珂穿着一条黑色丝绒长裙,趴在栏杆上,迎着清冷的月光,她喃喃道:“我今天见到他了。”
季准都不必问是谁:“你们说什么了?”
孟珂唇角扬起自嘲的笑:“他让我,别跟他妻子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季准揉揉额头叹气:“我早就告诉过你他结婚了,何况就算没结婚,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