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电话直到叶青澜手机没电才自动挂断。
一天忙完,周别鹤没叫司机,独自从公司走回酒店。
风雪依旧,路上行人匆匆,汽车碾过积了一层雪的路面,车痕很快又被漫天飘舞的雪花覆盖。
他撑了一把黑伞,独自缓步走着,不知多久,在商场奢侈品柜台的玻璃窗前停下。
精心设计过的橱窗中,陈列了
一枚精致的蓝宝石鸢尾胸针,天鹅绒蓝,在顶光的照耀烘托下,仿佛流动着的丝绸。
飞雪相隔,周别鹤望着这枚胸针。
许是他驻足良久,店员注意到这个气质不凡的男人,迎了出来,询问先生要不要进店取下来看。
“不用。”他说,“直接帮我装起来吧。”
店员惊喜地接过卡进去取胸针,周别鹤走远两步,拨通一个电话:“跟他们说,最多14亿,这是我能退的最低限度。”
对方一惊:“您的意思是?”
“三天之内,如果谈不下来,君和放弃收购。”
挂了电话,周别鹤直接吩咐杜筱定机票。
等他落地陵江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一号的下午。
陵江地处南方,雨过天晴后草长莺飞,车开过去,一路春景繁茂,温柔动人。
来到恒压大厦楼下,他给置顶的人发信息:[今天加班吗?]
兴许是不忙,她很快回他:[不加,我这就下班啦。]
看上去,心情不错。
周别鹤扬唇打字:[今天心情这么好?]
澜澜:[对啊,我忘记跟你说了,我给万聆拍的宣传片拿奖了。]
澜澜:[图片]
是她的奖杯。
周别鹤笑了一下,靠在车边:[好,下班吧。]
叶青澜坐在办公室里,回完周别鹤的信息,看了眼时间,才五点四十。
国内和纽约刚好差二十四小时,他那边是早晨。
无论在哪儿,他作息都这么自律。
又过二十分钟,叶青澜关上电脑准备下班,打卡完,她乘电梯下楼。
恰好和栗子一起,电梯里人有些多,栗子小心地帮她隔开,好奇地问:“澜姐,你什么时候休产假呀?”
叶青澜笑:“还早。”
“嘿嘿。”栗子说,“那满月酒我可以去吗,我们准备凑钱给宝宝买礼物呢。”
“当然可以,”叶青澜温声道,“但是不要买太贵的,心意到了就可以了。”
闲聊几句,电梯抵达一楼,她走出去。
初春微寒,她穿了米色高领内搭,燕麦色格纹西装,颈间系了条防风的丝巾,蓬松的长发披肩,耳垂边点缀的玫瑰金色菱形耳钉透着若隐若现的温柔光芒。
走出旋转玻璃门,叶青澜低头理了下丝巾,再抬头时,脚步倏然一停。
微风拂过,发丝隐隐遮挡视线。
远处暮色流云,停车位上,男人靠着黑色车身,眸光温和,遥遥与她对视。
叶青澜心跳瞬间停了几拍,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直到周别鹤真的迈步朝她走过来,打开一个盒子,将漂亮的蓝宝石鸢尾胸针别到她衣襟上。
“不认识我了?”
叶青澜心跳终于回正,第一次不顾大庭广众,抬手去抱周别鹤,声音透着惊喜:“你怎么回来了?收购案完了吗,不是很棘手吗?”
一连串的发问,周别鹤搂着她的腰身,气息拂在她肩头颈侧:“不是说想离我近一点吗?”
“我那是睡懵了……”她想起自己那晚的痴缠就很赧然。
“可是我放不下你。”
周别鹤掂了掂她,低头一吻:“怎么轻了?”
“是重了。”叶青澜往后仰头,眼眸微亮,“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听到胎动了。”
周别鹤怔了下,目光滑过她的小腹,牵着她的手往回走:“真的?”
“真的。”叶青澜的脸庞浴在春光里,“我们给宝宝起个名字怎么样?”
走到车边,周别鹤拉开车门:“好,你有什么想法吗?”
叶青澜仰头看他:“你觉得星星好听吗?”
“好听。”
他凝视着她,眼里落满温柔,叶青澜掂了下脚,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附到他耳边:“星星,来纪念我们初见那晚满天的星光。”
“你可能不知道,去年你去茶庄那晚,我在路边碰到了你的车。”
“我知道。”周别鹤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轻笑,“那是你的初见,于我而言,是重逢。”
那些年,他在国外断断续续地想她,想她有没有从亲人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想她的大学生活开不开心,想她的男友对她好不好。
一夕的惦念,缘分未尽,在梦里驻足了这么多年。
那是一个微风轻起的春夜,他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带上准备好的协议赴茶庄谈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