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她神色不对,以为是累了,关切几句后才陆陆续续离开。
结束后的招聘会现场一片狼藉,清洁工在收拾着地上的垃圾,桌椅则由义务劳动的学生负责。
叶青澜穿过稀疏的人群,慢慢走出广场,沿着路边一排梧桐,走到了路的尽头。
她抬眸望去,天边一轮金黄的太阳,辽阔的球场上绿荫斑斓,塑胶跑道旁是大气恢弘的主席台。
一切如旧。
岁月在大学校园中仿佛是定格的,任校外的时光匆匆流逝,人只要回到这里,就好像又回到了朝气蓬勃的年华。
一眨眼,那年操场上猎猎作响的风筝似乎仍在面前。
叶青澜掉下一滴眼泪。
无知无觉地抬手,摸到满脸泪水。
她怎么哭了?
她为什么哭了。
当年被分手时,她尚不曾哭过,为什么只是听到周别鹤爱过别人,她就无法控制地落泪。
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她铭记了那么多年,在她亲人离世,最难过最无法自拔的时分,随风而起的漫天纸鸢。
原来是他深爱别人的证明。
第49章 只有无能者,才会不断追溯过……
招聘结束,叶青澜从大学里离开。
累了一天,身心俱疲,她不想回绿溪,在路上漫无目的地开着车。
秋意渐浓,天暗得很快,晚风有几分寂寥,偏偏路边栾树开花结果,黄粉相间,伴着依旧翠绿的叶,像这百花杀尽的秋日里凌空破出的一抹鲜亮。
前方红灯闪烁,堵成一串。
叶青澜降下车窗,手肘撑在窗边吹风。
这条路她常开,路边花圃维护得很精心,桃粉色月季从四月开到了十月,温柔而明亮。
半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周别鹤时,也是在这条路上。
那时她想看花,视线被他的车挡住,匆匆一瞥,尚不知车里坐的人是他。
缘分绵延至今,难以收束。
她闭上眼,关上了车窗。
随着车流向前移动,往安静些的路口开了开,叶青澜将车停在一家酒吧前,独自下车进了酒吧。
格调偏冷清的酒吧,叶青澜在吧台前找了个位置,支着脸翻酒单。
手机震动,她看一眼来电人,按掉。
服务生先送上了一杯冰水,叶青澜翻了一会儿酒水单,觉得索然,干脆要了瓶威士忌。
她脱了外套,垂眼喝冰水,没注意到斜对面通往二楼包厢的木质楼梯上下来了两个人。
店内氛围
安静,孟珂正说着话,旁边的段昶脚步倏然停住,孟珂疑惑地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吧台边的女人。
清寂的光线下,她穿着灯笼袖衬衫与米白长裤,西装搭在一旁,纤细手腕撑着脸,坐姿有几分懒怠。
款式再简单不过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无端显得清冷矜贵。
孟珂混迹娱乐圈数十年,凭心而论,也很少能见到能与叶青澜比肩的美人。
她美得轻松而淡然,神清骨秀,像一方生来珍稀的美玉,举手投足间都是豪门才能养出的纯粹沉静。
孟珂张张嘴,刚想说话,段昶已经朝叶青澜的方向走了过去。
孟珂最近隐隐见识到段昶对叶青澜的偏执,觉得不好让他们单独相处,于是跟了过去。
“青澜——”
一道柔和男声,叶青澜闻声侧头。
看见段昶与孟珂同时向她走来,他们的片子正在宣传路演期,一起出现也不奇怪。
她对孟珂点了个头,并未回应段昶的打招呼。
段昶脚步一顿,眼里闪过一丝阴翳。
“怎么一个人?”孟珂只好做润滑剂,拉开高脚椅在旁边坐下,“喝东西吗,我请客。”
叶青澜回答她:“路过,没约朋友,一个人进来坐坐。”
察觉她兴致消沉,孟珂想问问怎么了,和叶青澜共事过一段时间,很少见如此。
还没开口,叶青澜忽然看向段昶,语气淡淡,仅维持住最后的礼貌:“段导,方便让我们说几句话吗?”
她的我们,指的是我和孟珂。
如此明晃晃地表明不想见他,段昶心头拥堵,他始终不想承认,在叶青澜的世界里,他早已经是局外人。
再不愿意,段昶还是扯出一丝关怀的笑:“好,我去后厨让人给你上点冷食,别喝太多,伤身体。”
他的语气,柔和得仿佛在叮嘱女友。
孟珂不能理解地看了段昶一眼。
她不懂他,明明知道叶青澜已婚,为何还要死守着那点执念。
叶青澜对他的关心无动于衷,段昶走后,她抚着冰凉的威士忌杯,已经喝了两杯,人还是那么清醒。
清醒到,那件事像疯了一样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想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可是做不到。
孟珂要了杯常喝的酒,见叶青澜的脸色愈发不好:“怎么了,怎么这个神情,最近工作不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