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顿了片刻,将手中的鸡毛掸子扔给了苏培盛,接着视线下移,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弘昼:“看在你额娘的面子上,便饶了你这顿打,爷给你三天的时间,将百遍“错”字抄写完,届时三日期满,少一遍,鸡毛掸子就抽屁股一下,可明白?”
弘昼点头如捣蒜。
随即,胤禛摆了摆手。
耿格格忙带着弘昼离开了书房。
胤禛走到小榻旁坐下,脸上的神情又变得柔和:“福宝,阿玛方才的样子,可吓到你了?”
胤禛心里其实并不想这么早,就让弘晏瞧见自己严苛的那一面。
弘晏见状,扑到了胤禛怀里:“嘿嘿,窝不怕,阿玛好。”
胤禛听罢,一颗心好似被羽毛拂过,有些酥酥痒痒的。
胤禛将最后一点儿公务处理完,便给弘晏洗漱,猛然想起不久前弘晏喝了一碗牛乳,再回忆起弘晏之前尿床的场景。
于是,在上床睡觉之前,胤禛特意看着弘晏尿了一次,才放下心来。
翌日清晨,胤禛醒来后,一低头,便瞧见了怀里正睡得香甜的小家伙。
胤禛小心翼翼的托起弘晏的小身子,待自己坐起来之后,再轻手轻脚的将弘晏放回到床榻上,给弘晏盖好了被子方才下了床。
穿衣洗漱罢,胤禛嘱咐好书房的奴才们好生照顾弘晏之后,方才出门上朝去。
弘晏这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一直守在床榻旁的小喜子听到动静,便将帐幔勾起,唤道:“六阿哥,您醒了。”
弘晏认得这是苏培盛的徒弟,也是便宜阿玛身边得力的人。
小喜子看着床榻上的小人儿,询问道:“六阿哥,奴才侍候您起床梳洗?”
弘晏还未完全清醒,有些迷糊的点了点小脑袋。
小喜子闻言,立马喊人打热水进来,开始伺候弘晏穿衣、洗漱。
一切收拾妥当,小喜子又弓着腰问道:“六阿哥,您是先用早膳,还是奴才送您回正院福晋那儿去?”
虽然一晚上没有见额娘了,但还是干饭最重要了。
弘晏忽闪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奶呼呼的说道:“饿了。”
既然六阿哥要用早膳,小喜子便征求起弘晏的意见了:“那奴才给您端牛乳和豌豆黄来?”
好不容易额娘不在,他当然要多吃几样了,只见弘晏一本正经的点起菜来:“窝还要鸡蛋羹、牛肉饼饼、枣糕糕,梅花包包。”
小喜子一听,有些迟疑了。
只是小主子点名要吃,做奴才的自然要准备,小喜子便让人分别端了小半碗牛乳和小半碗鸡蛋羹来,余下的豌豆黄、牛肉酥饼、枣糕、梅花包子都事先让人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再用小碟子摆放好,最后端到饭桌上来。
这六种吃食呈上来,弘晏每一样尝一些,便已经有七八分饱了。
便宜阿玛不在,这书房也没甚意思,弘晏便打道回正院去,小喜子捧着小鱼缸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到了正院,弘晏冲着院子里洒扫的奴才们比了个嘘的手势,而后蹑手蹑脚的迈上台阶,溜着墙边走,而后用两只手扒着门,探出小脑袋往里看。
小榻上的坐着品茶的乌拉那拉氏,很快发现了门外鬼鬼祟祟的小家伙,嘴角微微勾起,旋即放下茶盏,抬眼对着流萤说道:“流萤,去瞧瞧外面是不是有一只小耗子。”
流萤也发觉了弘晏的身影,闻乌拉那拉氏此言,配合着答应。
而弘晏本人听了这话,可就不乐意了。
弘晏也不藏了,气鼓鼓的迈着小短腿走进去,来到乌拉那拉氏面前,哼了哼:“额凉坏,窝才不是耗子。”
他明明是玉兔精!
乌拉那拉氏倒是笑了,旋即又假意绷起脸来:“额娘不给你吃哈密瓜,又说你是小耗子,确实是坏额娘,你还是回前院去吧。”
乌拉那拉氏这话,倒是让弘晏听出了点儿酸味来。
于是,弘晏上前抱着乌拉那拉氏的大腿,仰着小脸撒娇道:“不要,想额凉,窝最稀罕额凉了。”
奶呼呼的声音落下,乌拉那拉氏伸手将弘晏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头,旋即又凑过去贴了贴弘晏的小脸蛋儿:“福宝,昨晚跟你阿玛睡,可尿床了?”
弘晏闻言,小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
尿床?
不存在的!
乌拉那拉氏笑了:“那可有踢被子?”
昨夜弘晏不在她身旁,她还有些不习惯呢。
弘晏想了想:“窝不知道。”
乌拉那拉氏继续问:“吃早膳了吗?”
弘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饱饱的。”
弘晏猛然想起什么,对着乌拉那拉氏说道:“额凉,阿玛给窝鱼了。”
弘晏话音落下,小喜子这才抬步进去给乌拉那拉氏请安:“福晋,这两条虎头金鱼,是爷送给六阿哥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