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与穆姐姐都说他好,我自是相信他们的。”
宁之南轻笑:“殿下,这事可不能由着外人说,得你自己想。”
皇后瞧了一眼宁之南,又对安柔道:“这事儿啊,还是你宁姐姐有门道,她再过几月便要成亲了。”
安柔问:“当真?男方是谁?”
“是今科进士,太常寺的太常丞贺辰光。”
“啊呀,那岂不就是话本子里说的才子佳人吗?”
皇后忽然想到什么,问:“我记得你家中有三个孩子,其中一个也在太常寺?”
“回娘娘的话,正是。是我大哥宁元庆,熙元三年的进士,如今任太常寺少卿。”
皇后笑道:“这敢情好,一家子人都在一处做事了。不过等你们成亲后,贺太常丞怕是要调任呐。”
宁之南点点头:“吏部也有让他外放的意思。”
“新科进士外放也是开国以来的传统了,年轻人就是要多出去历练,才好为我们大宋做事啊。”
宁之南点头称是。
这厢话过几轮,安柔却仍旧再回想。她点着额角,喃喃:“宁元庆,宁元庆,这名字好生熟悉……啊,我记起来了,我在及笄礼上见过宁少卿!我见过他!我还记得那时衣裙太长,险些摔了,宁大人还扶了我一下呢。当时我还问他,及笄礼成,我便不再是个孩子,父母也叫我不该任性,那我到底该做一位怎样的帝姬呢?宁大人他就回答我,忠君忠国爱民。我又问他,又不该是男子所为吗?宁大人又说,并非男子所为,而是君子所为,殿下亦可作女君子。”
在场之人听闻此言,除了宁之南以外无不点头称赞。只有宁之南觉得是她大哥的母鸡病又犯了——宁元庆在家中做长子,需要训教手底下的弟妹,却又是个好脾气从不动粗,只好把弟妹抓来训话,能从戌时讲到三更天。是以宁之南与宁元吉从不怕父母,只怕自己的大哥。
皇后又细细问了宁之南有关宁元庆的一些事情,便放她们出宫了。正巧碰见一绿色官服的男子上殿,后头跟着两个内侍合力搬着一尊鲜红精巧又硕大的南洋红珊瑚。
“邓承旨。”给穆宁二人领路的内侍行礼道。
穆宜华宁之南也跟着行礼。
邓孚舟看了看他身后的两位女子,回礼。
几人错过,穆宜华回头再望,问道:“是今科的榜眼吗?”
“正是。”
宁之南感叹:“真是好大一株红珊瑚,我从未见过有那么大的。这是打哪儿来的呀?”
内侍答:“奴婢也不知,不过邓承旨自是又门道的。除了这红珊瑚,他还搜罗了好多名家画卷、传世琴谱给官家,官家如今对邓承旨也是赞不绝口。”
二人出了宫,同坐一辆马车,宁之南还在感叹方才所在的红珊瑚,穆宜华却神情严肃,自言自语:“一个都承旨,不好好在御前侍奉,却整日搜罗奇珍异宝进献……也难怪三哥不喜欢他。”
“阿兆,你说这些东西他都是从哪儿来的?我听闻邓承旨家中虽颇为殷实,但不见得能次次进贡的都是宝贝啊。”
穆宜华哂笑了一下:“阿南,你知道如今身居高位的童蒯,是如何从一个前朝贬官重回汴京,重掌权势的吗?”她顿了顿,眉头微蹙,“结交内侍,献宝媚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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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之南与贺辰光的婚期定在了十一月初六,说是大相国寺的主持算出来的好日子,宜嫁娶。
宁家已然开始准备成亲所需物品,穆宜华和与虞倩倩还时不时会去府上帮忙。庭院桂香,秋风凉爽,天高云舒,姐妹们院中边刺绣边闲话,好不快活。
虞倩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自己的事情,说是看她年龄已到,家中已然在帮她相看夫婿了,顺嘴还提到了左衷忻。
宁之南笑说这左大夫如今是最烫手的山芋,人人都知道他的好处,人人却都避让之。
虞倩倩没接话,但笑不语。
三人还说起宫中秘辛,说是太子妃身子休养了大半年总是不见好,皇后娘娘怕是要给太子殿下纳侧妃了。
“侧妃……看来得在京中贵眷中选了。”虞倩倩搭话。
“我听说太子殿下早已有了人选,不过还得等过了礼部才行。”
穆宜华忽然扎破了手,虞倩倩“啊呀”一声,忙拿布替她捂住。
“别绣了别绣了,还有两个月多呢,不急这一时。”宁之南将绣盘从穆宜华手中拿下,“怎么那么不小心,想什么心事呢?”
穆宜华搪塞:“没什么,就想如今正是喜事多临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