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衷忻扶起穆宜华,将药递到她嘴边。穆宜华闻着味道就皱眉头瘪嘴,左衷忻笑:“大夫来看过了,你脑袋磕破淤血良久未清才会发热,大夫在你脑袋上剌了一个口子放血才好的,这药也是必须吃的。吃得好才能好得快,才能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嗯?”
穆宜华像个小女孩儿一样被哄着,乔擢英站在门外,看着二人轻声细语,眼睛都要看呆了。
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
“樱桃煎来了。”穆长青将东西放下就赶忙拉着乔擢英出去了。
穆长青合上门,看见乔擢英的眼睛还盯着里面,一巴掌呼在他的下巴:“哎!瞧什么呢!还瞧个没完了……”
穆长青收拾药炉,乔擢英紧紧跟随其后,追问:“左郎君和穆姐姐,他们……他们……”
“嘿嘿,对,没错,就是你想那样。”
“我看你还挺高兴!”
穆长青诧异:“我为什么不能高兴?你看左郎君对我姐姐多好!”
“我,你,我,她……”乔擢英语无伦次。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结巴了还……”
“我……左郎君什么时候喜欢穆姐姐的?”乔擢英刨根问底。
“很早很早,在我姐姐……还是十三岁的时候。”
“十三岁?他们那个时候就见过?”
“见过,不过我姐姐那个时候根本不记得他。你说这缘分还真是奇妙啊……兜兜转转,二人竟还能相识相认。”
寥寥几句,乔擢英就已经在脑海里勾勒了一出有情人千里来相会的好戏。他呆呆地倚在柱子上,半晌无言。
院子里突然无声,穆长青奇怪地看向乔擢英,只见他怅然若失,口中喃喃不止:“晚了,实在是因为我晚了。君生我未生,君生我未生啊……”
穆长青乍一听还不知其中意,反复咀嚼,陡然尝出别的意味。他震惊地大张着嘴巴哑然失声,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道出真相:“你……乔擢英你……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兔崽子你……”
乔擢英回神哀怨地瞪着他:“我十八了!你才十六!你才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
穆长青根本不管他说的话,仍旧沉浸在自己分愤慨中:“你……乔擢英!我把你当兄弟,你你你你竟然想当我姐夫!”
乔擢英本就生气委屈,他以为自己这一趟千里赴险至少能在心上人心中夺得一丝地位,至少会比那个趁火打劫的汪老板高。好嘛,本以为是自己的功劳,如此一看倒像是为他人做嫁衣。
乔擢英郁闷地开始踢地上的石子儿。
穆长青越看他越不顺眼,挤兑他赶紧走:“滚滚滚,我们家里不欢迎你!我也不想看见你了!”
“穆长青!你有点儿良心!是谁去寿州把左郎君找回来的?”
“你还说呢!我本以为你去寿州是因为你良心好惦念我们那点同窗兄弟情,敢情你从头到尾都没想过我呢,只惦记我姐姐了!滚滚滚!不想看见你!”
乔擢英被穆长青撵了出去,乔擢英扒着门框:“那你下午还让我去汪府接春儿姐姐呢,你现在让我滚?”
穆长青微微一愣,又道:“那你接完再滚!”
乔擢英被挤了出去,气得他一脚揣开穆长青把持着的门板,伸手递进来一盒药膏:“行了啊,我这点事儿如今也就你知道,若是还想安生过日子就守口如瓶。左郎君也是我旧相识了,彼此见面多尴尬?”
穆长青接过那药膏笑道:“怎么?想贿赂啊?”
“什么贿赂不贿赂,那药膏就是给你准备的!你虽没有穆姐姐伤得重,但那铁链和枷锁都不是什么轻便玩意儿,你自己记得按时用药啊。”
穆长青嗤笑一声:“切……看在你给我送药的份儿上我劝你一句,你趁早断了心思。”
“凭什么?”
“你喜欢我姐姐什么啊!全明州城难不成就我姐姐一个女人了?”
“穆姐姐人美心善果敢聪慧,我为何不能心悦她?”乔擢英据理力争,“这世间就难找如她一般的女子!”
穆长青快刀斩乱麻:“你跟我姐姐根本不是一路人!我姐姐虽说如今只有二十一,但是我问你寻常女子二十一岁可有我姐姐这般坎坷?我们无父无母家破人亡颠沛流离,你受过这样的苦?我姐姐的心性只有左郎君和襄……哎呀,只有左郎君这样的人才能契合!你别想了,你一个不识人间愁滋味的纨绔子弟别给自己找麻烦害相思病了!我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