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烦躁地揉了一把额前的刘海,第一次主动地向脑海里那个男人求助,
“...白兰,你在吗?”
“在呢,亲亲~”
对方一如既往轻佻的声线让我浮躁的心有一瞬间沉静下来,我轻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
“...你知道乙骨忧太被他们带到哪里去了吗?”
“欸这个么——”
白兰逗弄似的拖长的声音让我的心顿时一紧,但是对方只是停顿了一秒,又笑眯眯地接着说完了后面的话,
“——知道的哦~”
他后半句话瞬间让我松了一口气,
“在哪里?”
......
跟着白兰所说的地方,
...是一个偏僻的破旧仓库,
可能被废弃不用很久了,上面的半挂着的铁锁已经锈住了,铁红色和黑色映相交错,看起来很刺眼,
但是里面少年嚣张的声音却更让人刺耳,
“这副样子还真是狼狈呢——乙骨同学,”
“——你不是有什么鬼魂可以帮你么,叫出来给大家看看啊,老子今天倒要见识见识传说中的神明大人呢哈哈哈哈哈哈,”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透过敞开的大门看向里面,甚至没等我看清仓库里面的样子,一个跪趴在地上的狼狈身影瞬间让我把目光定格在上面,
乙骨忧太本来被我贴着创可贴的脸上又重新变得青青紫紫了起来,在那张苍白的脸上看起来凄惨得尤其惊心触目,
他双手无力地撑着地面,头被一双手用力地向下摁着,几乎要跪趴在他脸下面的黑色皮鞋上面,
而鞋子的主人此刻正坐在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椅子上面,翘着二郎腿,一只脚侮辱性地踢了踢乙骨忧太的脸,
而另一只脚则是用力地踩在他撑着地的那只手背上,
...用脚尖碾了又碾,
而这个人的脸,我记得,
...是我第一次见到乙骨忧太时候就欺负他而被里香杀死的那个人,但是被白兰重置了生命和记忆,
好像是叫...山田大翔,
高壮的身材,牛郎一样的黑色卷发,对方此刻娘娘腔般的白皙脸蛋盈满了恶意,连带着他那张还不错的脸都扭曲了起来,
“喂,你这家伙,该死,我这鞋子很贵的,你竟然敢吐在上面,那就麻烦你给我舔干净啦~”
...像是一只叽叽喳喳的苍蝇不停地瓮瓮着,
乙骨忧太被踩的那只手手指蜷缩了一下,听到山田的话没有抬头而是
低垂着眼睛缓缓地把脸凑向了被溅了一点呕吐物的黑色皮鞋上,
他嘴角高高地肿着,像是被人用力扇了几巴掌一样,而黑色头发也乱糟糟的一片,仔细看过去,甚至能看到他的发丝正不断滴答滴答地向下滴着褐色液体,
而他本人眼神空洞洞的,像一只被玩坏的玩偶一样,
可能是乙骨忧太太过顺从的模样让那群追求刺激的少年们感到了无趣,为首的山田大翔站起身来,踢开椅子,弯下腰一把揪住乙骨忧太的头发,
强迫他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我说,你这家伙还真是恶心呢,这么喜欢舔别人鞋子的话,那就把我们的鞋一个一个的都舔个遍吧,正好省去了给鞋子擦鞋油的功夫呢~”
即使被说了恶心这样的话,乙骨忧太的眼神仍如一片死寂的湖水一样毫无波澜,只有一片虚无的空洞,没有落脚点,
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一样,无趣而空洞,
但是下一秒,对方被迫抬起的头却对上了我平静的视线,
乙骨忧太本来麻木的眼神怔愣了一瞬,而身体却在那一瞬间僵硬住,只有被踩得红肿的手指微微弯曲了一个弧度,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点...一点地睁大,里面增添了几分慌乱,
他想要把头转过去避开我的视线,但是头发却被人狠狠地揪住,无法动弹,只能像是被暴露在猎人视线下的猎物一样僵硬地趴在原地,
那双阴郁的狗狗眼像是被外面雨水打湿的玻璃一样慢慢地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
...看起来可怜又无措,
可能是这几秒的时间,乙骨忧太没有按照男生所说的话去做,惹火了少年,山田不耐烦地像是踢开路边石子一样毫不留情地一脚把乙骨忧太踢到一边,
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垃圾桶里的垃圾一样鄙夷,他张了张嘴,但是还没说出话眼角余光却却因为看到了什么极度惊恐的事情而猛地一缩,
嗖——
一枚在空气中高速旋转的子弹正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山田飞去,
小小的子弹在对方因为惊恐而骤缩的瞳孔的倒影中越来越大,但是在山田煞白的脸色中却只是微微擦过了他的耳侧,嵌入了他对面的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