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铁兰以往曾恨过女园,也有病似的感谢过女园让她学了不少东西。不过那是以前了,现在她有孩子,爱人,父母健在,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往,也随之淡去。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这么放下那些仇怨,而是这些事情已经不需要她再操心了。
练蛊的事有曲茂泽负责,暂时一切顺利,她不需要担心自己哪天突然没命,留下不靠谱的孩子一个人造作。
至于那幕后的仇人
江南于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但安东侯阮东林更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
阮东林以前不知道仇人是于家,虽然知道不少他们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只要不过界,不脏到他的眼前,他也不会嫉恶如仇到事事探查追究,他没这么闲。
现在知道于家就那害得他妻女分离受苦的罪魁祸首,那他可以找的茬可太多了。
于家这些年可说不上安分,不说欺男霸女这些小事,大事上,行贿贪污,兼并强夺……
可以说道的事情不要太多,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是要拿到确凿的证据,也得寻个合适的时机才能抛出,达到一击毙命的效果。
不过在这之前,阮东林也不会坐以待毙,他只是稍作推波助澜,于家的家主便命不久矣。
于家现在家主也是子承父业,继承了于家老家主不要脸的恶心并行,这么多年过去,不想着培养自家人,依旧只想着攀附他人,家里妻妾成群,掌管着江南最多的烟花之地。
年复一年下来,因此去世的男女数不胜数。
他们大部分无依无靠,死了也就死了,无人在意,但是总有例外的。
于家现任家主后院的第十二房姨娘就是这个例外,她原本家境殷实,却被于家盯上,最后家破人亡,家产被夺,家艺被抢,她也被逼入了于家。
二十年间,她诞有三子两女,其中两子在那些年后院争斗下去世,两女不过十二三岁便被送了出去,尸骨无存,剩下一子早早失踪,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已去世。
却不想人被她藏起来,送予侥幸存活的小舅,这些年舅甥俩成了镖行,走南闯北,有些人手,也有胆有恨。
趁着岐王下巡,江南势力不敢轻举妄动,那于家子带着人手归了于家。
短短两月,于家家主奄奄一息,内部四分五裂……
比牛铁兰想的快了很多,但是仔细一想,其实也不意外。
早在荒帝时候,于家就繁盛到了极致,在之后一点点败落,也是为此,他们才如此阴招乱使,用尽办法维护表面的繁荣。
但若富贵真的这般好维护,千百年来就不会有如此多的世家更迭了。
世家越是繁荣,越容易衰败,越是衰败,越是急切,越是急切,破绽越多。
内外交织……
牛铁兰巴不得这些人快点死光光,也不存在什么伤春悲秋感同身受,光是想着他们遭罪,她的心情都愉悦了起来,整日脸色红润,肉眼可见的满面春风,若不是身边还有小丫鬟这些,她多少得哼个歌儿。
都说知女莫若娘,这话反过来也没什么问题。
宋锦不想事的脑瓜子转动,虽然转得不怎么灵光,但是眼睛真的很灵。
牛铁兰不禁想起了宋锦小时候经常念叨的不灵不灵,虽然话可能不是那个意思,但感觉很到位,闪得她眼睛疼。
她忍不住拿起一旁的手绢扔过去挡住,嗔:“你又干什么?神神叨叨的。”
宋锦被遮了个结实,但是手绢料子单薄,透过绢布都能看到人,她就没有掀开,顶着脸上的手绢,抱着双臂,眯着眼盯着自家老娘:“娘你有事瞒着我。”
她说的非常笃定,不带半点疑问。
牛铁兰瞥了瞥她,又扔了块手绢过去:“没事干去把账本理出来。”
宋锦拿下两块手绢,轻哼一声,就跟小狗围食似的凑了过去,盯着人:“娘你和我说说呗,年过了我又长大一岁,再过几月就及笄了,是成熟的大姑娘了,你要相信我啊。”
真靠得住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牛铁兰不语,垂下头记录着院里的东西,一笔一笔,看着都比平日多了些急躁。
宋锦越发笃定她娘有事瞒着她,凑过去继续缠着人:“阿娘娘亲你和我说说呗,说说呗,阿娘阿娘阿娘……”
她一说起来没完没了,缠得牛铁兰脑袋都大了
但是能和这死丫头说吗?
肯定不能。
储家那边心怀不轨,但是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意思还不清楚,身后是他一家还是几家皆需要时间,便是查探清楚找到证据,后面也许谨慎行事免得狗急跳墙。
这些事情,和她这个疯丫头说得清楚吗?
确实说不清楚,但奈何宋锦就是想听,开始一路缠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