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说得是,等回去我就让他们长辈教训他们,那晏家明明罪有应得,他们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道听途说便敢大放厥词,实在是欠收拾,”
男人侧眸看向肖仕,问:“晏氏之事证据确凿,为何还有如此多人为他说话?”
这段时间在外,他已经从很多人口中听到类似的话
如果说只有几个人为晏氏多说话,还可能是这些人居心叵测,但是这么多人都持有这种想法,总不能都有不臣之心吧?
然而这桩案子是他亲自过手,证据确凿,绝无出错可能
因此,男人即便有些恼怒,更多的还是不解,虽然他其实也隐隐有所猜测,但是又觉得不至于此
“可能是因为,这桩案子是由宋大人亲自执行的吧”
肖仕沉默半晌,轻轻闭眼,不是很情愿地替男人说出心中猜想,紧接着便很是痛心疾首地说道
“百姓对宋大人,颇有误解啊,都怪宋大人行事直来直往,又过于淡泊名利,不求名声,只求百姓顺遂,才让大家对他的误解一日日加深……”
这下,轮到俊美男人沉默了
直来直往?淡泊名利?
这说的又是谁
第8章 吃香喝辣
“江南晏氏抄家流放一事,你有何想法?”
青竹林中,亭台高矗,石桌旁两人面对而坐,手间棋子交错,你来我往,逐渐填满棋盘,也分不出胜负
石桌上位男人四十有余,续着长须,乌发轻挽,眼眸沉凝,端坐在那儿便是一副儒雅之姿。他便是文渊书院此届大儒储邵,他曾在国学院担任夫子,又为几位皇子启蒙,后追求儒道,开始在各地巡走,直到去年到了文渊书院,暂时落脚
他对面的人不过十七八岁,布衣木冠,虽然穿着简陋朴素,但是抬眸之间不卑不亢,宛如身旁青竹,清俊内敛,年纪轻轻颇有气质
面对提问,他思索半刻,道:“陛下乃千古明君,即便再放纵首辅,也不会平白流放一族,满朝文武,其他百年大族也不会坐视不管,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说着,他捻起白棋置于棋盘上,反了对方一子,他抬眸,笃定道:“晏氏罪有应得”
储邵没有回答,只是又执棋放下,轻飘飘:“你输了”
眨眼间,对面白棋再次落下,虽未翻转输赢,但输面缩小
严盛不卑不亢继续:“然,晏氏为百年世家,在读书人中颇有地位,又曾在陛下登基时出力,镇压其余反军,安抚南方万千读书人,功不可没,即便有罪,也不该落此之地。宋首辅行事张扬,无法无天,不把读书人看在眼里,也不怪大家如此愤怒”
储邵这才面露满意之色,道:“宋商这人眼高于顶,向来看不上其他人,行事过激,一点不顾及旧情,若不是还有陛下护着”
未竟之意很是明显,不过储邵没有细说,而是满意地看着面前的严盛,说道:“你虽聪颖,但到底基础薄弱,被那些蠢货耽搁太久,我对你要求不高,殿试二甲,上了便入我门下”
若是连二甲都上不了,那他也无需重视了
听此,严盛郑重几分:“盛必竭尽全力”
……
等到严盛走出竹园,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他出生贫寒,即便拼尽全力,也只能读得书中知识,对于外面行事、朝野势力分布、各地情况一无所知,庆幸遇到良师,让他对于此次科考信心满满
严盛走出清雅的竹林间,细碎的阳光下,他布衣粗鞋,清瘦贫寒外表下,是眼中藏不住的野心勃勃
二甲?
不,他的目标是状元
他回头看
了一下身后藏于林间的隐约亭台,敛下野心,朝着外面走去,没想到一出来就对上一脸不耐烦的陶志义
严盛摆手:“陶兄怎么在这里?”
陶志义听到这个就气:“我怎么在这里?你去问问外面那泼妇吧,圣人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先把家里齐一下吧”
说完,他甩手就走
就这么模模糊糊的几句话,严盛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思索了一下,才意识道什么,快步朝着书院外面走去
而这个时候,宋锦已经在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了
这么久的时间,她自然不可能全程站着
严盛出来的时候,她就坐在路边,屁股底下一个坐着个小板凳,左边一杯凉茶,右边一堆瓜子壳,左手拿着块肉感撕咬,右手拿着一本话本子,笑得咧起了嘴
整条路上,就属她最显眼了
严盛:“……”
宋锦在山里看书看惯了,就算是自己喜欢的情节,也还是耳听八方的,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出来的严盛。她合上书,揉了揉笑得有些发红的脸
这书是三年前出的,讲的就是一个面瘫少年出门碰上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虽然书作者好像并不是想说这些,但是宋锦看得很喜欢,从第一册 开始就一直追着,非常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