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没有隐瞒,“是拂晓园里新买不久的小丫头,名叫见月。”
曹氏将藏在心底的事都说了出来,整个人像是搬掉了心中的大石头,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她回想起周昭先前的话,一下子又急切起来。
“周姑娘,我知道的事情我都说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究竟是谁杀死了我那愚蠢的儿子么?”
周昭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却是耳朵动了动。
大白天的,她隐约的听见了昨夜那熟悉的腔调,“鬼梦无状小儿啼,诸兽神将请伯奇;翼遮天,喙破地,明镜高悬驱疫离……”
她的身形一动,循着声调疾驰而去,穿过一片小荷塘便到了一处水榭前。
那水榭的门敞开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吟唱着古怪的腔调,跳着古老而神圣的祭祀舞。
周昭就这样同他面对面的站着,他的眼睛格外的乌黑透亮,像是漆黑的星空,在他的腰间悬挂着一枚月牙形状的玉佩。
“昨夜你去乌金巷可见了月?”
周昭认真的问道,风吹起了她的发带,同样也将院中那人衣袍吹得鼓鼓而起,让他整个人像是要振翅飞去。
听到周昭的问话,那人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清俊的脸。
“这位姑娘怕是弄错了,昨夜我们一直在曹家跳傩,天黑之后便未出门一步。下雨天,哪里有月?”
第19章 完美不在场
“巫青,发生何事了?”
听到那唱曲声停止,水榭屋中乌泱泱的行出来一群穿着黑袍戴着面具的脸子们。
那面具惨白,嘴中带着獠牙,头上还生着犄角,同之前那个叫做巫青的男子几乎是完全相同的打扮,周昭数了数,一共有十一人。
若算上巫青,便应了那十二神兽之数。
问话之人摘掉了脸上的面具,警惕地朝着门前看了过来,他的额前湿漉漉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潮红,握着面具的手轻轻有些颤抖。
“这位姑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我们一共师兄弟十二人,每人各请一神。巫青擅请伯奇,昨夜我们为曹家小儿祭祝,乃是以巫青为主。”
“整个曹家的人都亲眼瞧见,我们十二人一起跳傩,巫青片刻都没有离开过。”
周昭饶有兴致的看向了眼前说话之人,他看上去年纪不小了,应当是这群人中的尊长。
“这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是谁想出来的,倒是颇有本事!只不过可惜了,巫青演得不真,你演得更是太假”,周昭说着,嘴唇轻翘。
那作证的中年男子心中一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控制不住的变了脸色。
周昭瞧着,摇了摇头,“你的问题是太急了。”
“我方才进来,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巫青是否去了乌金巷,一没有说他是凶手,二没有说他同案子有关。你这不在场证明,若是晚些再背就好了。”
中年男子瞧着周昭认真教导的模样,一时之间竟然有想要点头说受教了的冲动。
他僵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做何反应才好。
周昭没有继续为难他,她朝前走了几步,走到了那巫青身前,目光落在了他腰间悬挂着的弯月玉佩上。
“见月是你的亲人。章若清怂恿曹奔抓童男童女祭祀,害了见月的性命。”
巫青的身子一晃,嘴唇颤抖起来,他垂下眸去,避开了周昭的视线。
“你没有报官,因为他们是权贵子弟,见月是曹家奴仆,你担心去了廷尉寺也讨不回公道。”
章若清可能是未来太子妃,霍梃是霍太尉家的子侄,就连地位最低的曹奔,那也是兜中银钱万两响的豪商。
“曹家经常请你们跳傩,但是见月却是被曹奔买进了拂晓园,我猜你们应该失散了才刚重逢。”
周昭看向了巫青的手,他死死地握着拳,指甲应该将掌心都掐破了。
“你恨极了,于是想要自己动手为见月报仇。”
“你利用跳傩的时候需要戴面具,在你的师兄弟们的帮助下,完美的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你有两种方法,让人误以为你一直在跳傩。”
周昭环顾了一下四周,她的视线格外的锐利,在场的那些拿着面具的人,无一人敢同她对视。
先前说话的中年男子,这会儿后背都已经汗湿了,他胡乱地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虽然你们共有十二人跳傩,但却并非是十二人一直同台出现,就像是方才,我进来的时候,便是巫青的独角戏。”
“巫青完全可以在缺人的片段短暂离开,杀了人之后再回来,最后同大家一起揭开面具。”
“这是第一种方法,只要没有有心人一直细数人数,不会有人发现你中途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