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青衫边上跟着的正是热情的冲着她挥手的陈季元,他踮着脚挥着手。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是那个给许晋纳千层底的小可怜。大启朝蹴鞠,一队有六人踢球,六人守门,除开这四人之外,另外还有八人穿着同样的战袍,显然有一个人是替补的。
那剩下八人,周昭只识得一个,那便是扮女子赢过了她这个真女子的右院秦朗。
至于其他的,瞧着面熟又不面熟。
无他,平日里没日没夜的看卷宗,一个个的瞧着都像是随时会死一般,哪里像如今休沐日容光焕发……
说话间,众人已经走到了跟前来,李有刀上下打量了一番周昭,将手中的球颠了颠,他睨了周昭一眼,“你有钱吗?”
周昭一愣,眼眸一动,无语地回道,“自是不如季云家中有矿山。”
李有刀哼了一声,“都是新收的徒弟,怎地旁人家的弟子就富可敌国,你就专门惹事。我们廷尉寺已经连输了三场了,今日绝对不能输!吴舫的腿受了伤,别说你不能顶上?怎地没钱还没力?”
周昭嘴角抽了抽,人家的师父还教徒弟呢!
我的师父只会将徒弟当牛马!
她拱了拱手,“我还有卷……”
卷宗两个字还没有说完,就遭到了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怒目,尤其是右院的那几个人,眼睛都要喷出火星子来了!
天知道自从周昭来了廷尉寺,他们被迫看了多少回廷尉寺的日出。
夜半三更的廷尉寺,没有漫天星辰,只有看不完的卷宗和验不完的尸。
周昭眨了眨眼睛,那头李有刀已经不由分说的拽上了她一起,“卷宗明日再看,不然都叫你看完了,日后我摸鱼岂不是要被人看出来了?”
众人听着李有刀这无耻的话,都不由得别过了头去。
李有刀摸鱼,方圆八百里的瞎子都能看出来!
陈季元见周昭被迫跟上了,激动地嚷嚷了起来,“昭姐昭姐!我同你说,那个季云实在是太嚣张了!我们廷尉寺怎么可以输给少府,此番一定要一雪前耻!他们实在是不讲武德,那哪里是守门人,根本就是堵门人……”
周昭拿着桂花混在队伍中朝外走,在廷尉寺同少府中间,便有一处蹴鞠场。
这蹴鞠场是长方形的,两侧各有六个球门,因为离家近,从前周昭小时候也时常来这里踢球。
说起来,因为蹴鞠,周不害不知道罚了她多少回。
少府的人已经来了。
周昭放眼看了过去,这一看瞬间明白了陈季元所言的堵门人是何意思!在那少府的球门前,已经站上了六个膀大腰圆,感觉一拳能捶死两个廷尉寺弱鸡的壮汉,他们往那里一杵,那球门被他们挡得密不透风的。
少府十二人,穿着鲜艳无比的玫红衣袍,额头上绑着绿色的发带。
站在人群中央的季云,手中举着的是一颗闪闪发光的金球。
周昭往后退了一步,她觉得还是回去看卷宗比较好,没这么伤眼睛。
第174章 闪电昭昭
不过此刻为时已晚,那举着金球的季云已经瞧见了一群白衣中的红色周昭。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了过来,一脸惊喜。
“周昭!你来蹴鞠吗?来我们队吧,我让大家将球都传给你!”
不等周昭开口,李有刀便冷哼出声,“周昭是我们廷尉寺的人,岂会去你那边。别有几个大子儿在兜里叮当响,就找不着北了啊!少年郎当勤勉,你师父没有教过你么?”
李有刀说着,狠狠地剜了季云身后的一个糟老头子一眼。
那老头儿胖乎乎的,头像是在油缸里头泡过了一般,根根发丝都贴在头皮上,看上去像是一只油光呈亮的水貂。
他十个手指头上都戴满了扳指,一看就是同季云一样的有钱人。
那胖老头儿一听,顿时不干了,“姓李的,你也好意思说这话,勤勉这两个字你家族谱中就没有。废话少说,且看我们这一回,不将你踢得抱头鼠窜!”
李有刀啧啧了两声,“哎呀呀,廷尉寺六位廷史,谁看的卷宗多,谁破的案子多啊!你要不从钱眼里爬出来,看看那头魁是哪个?”
“哎呀”,李有刀说着,猛拍了一下大腿,“老夫差点忘记了,就你这一坨,卡进眼眼里了,那拔都拔不出来啊!”
他说着,又十分欠揍的瞥了瞥胖老头的油头,“戴昌盛,不是老夫说你,你就是在头上抹了油,那也还是拔不出来啊!”
廷尉寺众人听着,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周昭的手已经悄悄地摸上了棺材钉。
李有刀的仇人,应该遍布整个长安城吧!
果不其然,那戴昌盛涨红了脸,撸起了袖子跳起了脚,“你也就是嘴巴厉害,今日便让你输第四场。季云过来!叫长安城的人瞧瞧,廷尉寺的人究竟有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