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予园已经被周昭同苏长缨毁掉了,如今那处宅院,已经盖上了新的宅子,有了新的主人。
周昭认同的对着苏长缨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这个案子起码不是毫无头绪。我们接下来在寻找死者的时候,可以拿着廷尉寺的人头木雕去问,又多了一条线索。”
她说着,看向了闵藏枝,“闵文书,你熟悉风月之地,你可否能去偷偷打听一下,看胡姬当中是否有失踪数日,且最近心神不宁,还有人头木雕的胡姬?”
闵藏枝顿时恼羞成怒起来,“我哪里熟悉风月场所了?你可别在楚柚面前胡说。”
他愤愤地看向了周昭,“我就是帮她们写写小曲儿,然后配些香料之类的,哪里就是熟悉风月之地了?”
他一说完,又想起周昭是个可以暴力打碎密室,直接锤爆前进路上绊脚石的女人,瞬间又泄了气,“我去问问。周昭,你怎地不叫苏长缨去,他生得这般好看,银钱都不用掏,人家还不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闵藏枝算是发现了,自从他说自己喜欢楚柚之后,明显周昭对他挑剔刻薄了许多。
从前只是可有可无的同僚。
如今却是在挑姐夫……
这般自我安慰一番,闵藏枝那低落到了阴曹地府的心情,一下子又直冲云霄上了九重天宫。
他正美着,就瞧见苏长缨冷冷地看了过来,“嗯?”
闵藏枝哑然,苏长缨这种鬼人,上了青楼,青楼都要变黄泉。
他无语地别过了头去,用扇子掩住了口鼻,拉开了门率先走了出去。
待一出门,他身上的怨气瞬间收敛,又变成了那位精神饱满随时准备怼人的闵郎君,“你那砚台不错,一会儿送我府上去,我正好送佳人。”
周昭跟在他身后,瞧着闵藏枝摇着扇子那骨子风流纨绔的样子,顿时感觉常左平的嘴像是长到了她脸上一般,她也很想说,廷尉寺的脸都叫你丢光了。
那掌柜却是乐开了花,“宝砚配佳人,闵郎君的都赞扬的小娘子,一定是美貌惊人,才高八斗。”
这下轮到了闵藏枝乐开了花儿,他拿起扇子,在那掌柜的头上轻轻一拍,“确实如此!”
“怎么了?”苏长缨见周昭不下脚,亦是停住了脚步询问道。
“头皮发麻!”周昭如实说道。
那闵藏枝像是忘记了二人一般,摇着扇子拽着调子就那般走了出去。
待他一走,那一楼的客人们立即将那掌柜的包围了起来,叽叽喳喳地你一言我一语问了起来,“闵郎君买的什么砚台,某要一方一模一样的。”
“某也要!”“某要两方,一方送老师,一方自留着。”
那掌柜的迟疑了片刻,却是为难地说道,“闵郎君那方,天地之间只有唯一一个。我们满墨记,从来都是做实诚买卖,不能诓骗诸君。如今铺中,只有一种差不离的,虽然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我们不能骗人。”
人群之中瞬间炸了锅。
“差不离的也要,快快取来!”
“也是叫我们赶上了这闵郎砚,现在不买,待长安城中其他雅人知晓了,黄花菜都凉了。”
周昭站在楼梯上,简直是瞠目结舌。
“我怀疑这是闵藏枝自己掏了银钱请的托儿,要不就是这满墨记在人群中安插了自己人。那砚台闵藏枝瞧都没有瞧过,怎么就成了闵郎砚了?”
周昭怀疑闵藏枝明日里不穿鞋光脚出门,一个时辰之后,长安城街上到处都是光脚走路的人。
雅人,根本就是在骂人吧!
苏长缨听着周昭的嘀咕声,轻笑出声,“小周大人若是羡慕的话,我可以买一把周昭钉!”
周昭噗呲一下笑了出来,“谁要买棺材钉!”
她笑着,感觉一阵热气靠近,苏长缨突然压低声音说道,“他们互相不认识。”
周昭微微一怔,明白了苏长缨中的一语双关。
明面上他是在说,这个案子中的死者,若当真是卷入了死亡请帖案,那他们在此之前的确是互相不认识的陌生人。
实际上他是在说,公子予手下养出来的那些杀手细作,互相之间是不认识的。
这一点她之前已经猜到了,因为苏长缨肯定不认识摘星楼案中那个会易容术的幕后之人,若是他认得,早就给她暗示了。且换做她是逆贼,要谋大事,也定然不会让所有钉子都互相认识。
那样的话,只要官府抓到一个人便会直接连锅端了。
“亥时三刻。”
周昭亦是压低了声音回答道,她正对着满墨记的大门口,韩泽同祝黎一左一右的已经在门口等候着了。
她说话的时候,格外字正腔圆,确保他们两个人,都能从她的口型中,听明白她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