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求您,一切都是我的错,与旁人无关。”
几乎是立刻求饶,认错的话就说出了口,这个男人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她的住处,一声不响的夺走了她的孩子,还不知他会怎么做。
宋溓冷冷一笑:“你怎会有错?你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跑到这里来的吗?连青夏,真是叫本侯好找……”
刚刚生产完,满头满脸的冷汗,此刻虽是虚弱至极,却也不得不提起精神来,青夏摇头,见他俯身下来,眼神猩红又带着残忍,道:“昔日宋家落难,你带着本侯的孩子畏死逃跑,如今该是你还债的时候了。”
青夏吓得发抖:“我……”
她不是畏死才跑,可她的喉咙被他捏住,令她发不出声来。
“你这样的女子,既要离开,本侯也不会强求,但孩子是我宋溓之子,自然是要接回去,好好受教养,你既然拧着,便在此间孤独终老吧。”
青夏怎能让他带走孩子?
她忙撑起了身,刚刚生产完的疼痛让她压根就没有力气,可也不知是从哪儿生出来的孤勇,攥住了他的衣角。
“不要,侯爷,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不要带走她。”
宋溓冷眼看她:“你既不愿跟本侯,本侯也不会强求,但孩子我是一定要带走的,若你非要在他身边,也不是不可。”
青夏眼眸微亮,只将他抓的更紧。
“从前本侯将心都抛给你,只要你真心实意待本侯,可你却任意糟践,连本侯给的宠妾你都不愿接,今后就没那么便宜的事了,你若想在孩子的身边,便只能留在本侯身边,做个端茶递水的婢子。”
他不知他说这话时是多么的残忍,青夏浑浑噩噩,她不知是该认下还是拒绝,可见他此刻好像没了纠缠之意,只是为了孩子在要挟她。
怎能就这样妥协呢?好不容易见到了丝光亮,好不容易呼吸到了自由气息,如何还能回去?
她不怕为奴为婢,可是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他眼里的狠劲疯狂都在提醒她,若此时真应下了他,往后的日子只怕是艰难百倍。
可是孩子的哭声一直没断过,外头的兵不懂如何抱小孩儿,只叫孩子弄得直哭,再冷硬的心肠也抵不过孩子的啼哭声。
含着血泪不甘,她认下了。
从此再不见小南街的新寡郁娘子,她刚坐好月子,便跟着宋溓的官船去了滁州。
滁州的总督府极尽奢华,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孩子交给了侯夫人,那华贵女子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抱着孩子进了屋,再不见声响。
看她麻木的神色,宋溓掐着她的脸颊,笑的残忍:“本侯的孩儿,不能有个出身低微的母亲,从此以后,孩子养在夫人身边,而你终身不可认她,但若是……”他眼眸微眯,目光狎戏的在她脸上打量,声音低了下来,状若情人低语一般,说:“但若是你将本侯服侍的好,本侯还可许你一个孩子,到时,再抬你作妾,如何?”
青夏不觉得如何,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如这段时日坐官船所逞的水,已经被泡的没有丝毫知觉,海水倒灌,令她满心冰凉。
她也知道,宋溓所说的这些不是在给她选择,而是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将来的路就要这么走,他对自己再没有丝毫柔软,对她全然是如对妓的把控,狎弄,磋磨,亵玩。
往后的日子,青夏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后院,受他摆弄,予他欢好,那身上从不见好,在他眼中,似乎真不将她当个人了。
她看不了孩子,若想看,就要丢弃所有的尊严,爬伏在他膝边去求他。
能得他一点善心,便能远远的看一眼孩子,在那富丽堂皇的院落里,受着别的女人给予的好。
她如这总督府的一缕游魂,寻不到归处,时日一久,仿佛真如行尸走肉一般。
她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越来越大,而她也在女儿三岁那年,肚皮再一次鼓了起来。
已经三年了,宋溓对她似乎有软下来的迹象,时常抚摸着她的孕肚,承诺这个孩子生下来后,便抬她作姨娘,无论男女,皆可养在她身边。
或许是被压抑的太久了,遇到他给的这种条件,竟然觉得是他高抬贵手,给了自己喘息的机会。
好像一切慢慢的在往好处发展,可是,为何她的女儿用那样仇恨的眼光看她?
那日天气晴朗,宋溓难得没有拘着她,允她出去走走,她带着婢子出了街,没能逛太久,回去的时候,买了一支拨浪鼓,她本想通过夫人身边的婢子给女儿,可在回后院的路上,就碰到了花团中赏花作怪模样的女儿。
她身边只跟了两个婢子,夫人不在。
鬼使神差的,青夏走近了一些,看着软糯的小团子,心里头泛起疼来,她扶着腰慢慢蹲下,蹲在她面前,将手中的拨浪鼓递给她,声音又轻,又带着讨好,道:“大姐儿,怎么独自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