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夏冷静下来,很是认真的看着她。
“这伤是在夫人那里受的,大爷预备如何?”
宋溓哑然,看着他的第一反应,青夏呵呵一笑,推开了他的手,说道:“我们的命不算命,恐怕夫人将她打死,也无人替她说一句公道话吧?可我不能忍,她是我的人,是我妹妹,我怎么忍心看到她成这样?”
宋溓哑口无言,任由她宣泄,可在她说完这话之后,还是打消了她想要报仇的想法。
“你不能忍也要忍,她背靠王府,真是打死了人,也不过挨几句训斥,你从何去同她较真?你想把自己也搭进去吗?”
青夏顿时失了力气,双目无神不知该看向何处,心里更是怨恨,恨他,也恨自己。
恨自己无能为力,被人陷害名节,被人迫害流产,到最后还要因为对方的权势低头,不敢生怒,为自己讨要一个说法都不能。
一瞬之间,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她转身往里走,也不再同他纠缠。
宋溓沉默着跟在她身后,看她如此,心如刀割。
青夏回到屋里,扶着坐下,身体里冰火两重天,一时热一时冷,她本就对未来充满迷茫,如今几次惨遭迫害,更是无处申冤。
她原以为的庇护只能冷眼旁观,还要她去体谅他的难处。
可谁又来体谅她?
她累了,倦了,不想再同这些人斡旋,若是可以,她想带着田田远走,再也不要受这些人的摆布。
这个京城,是伤心之地。
无人值她留恋,也无人值她以身犯险,明知前面是死路,过去都是她想错了,她无法在这里用真心换取什么,她最宝贵的,恰巧是在别人心中,最不值钱的。
看她冷静的样子,宋溓心觉不妙,在她身边坐下,目光不时打量着她空洞的眼神。
她不吵不闹,竟比她吵了闹了还可怕。
……
中午,宋溓被叫到朝晖堂,陈夫人见到他以后,一句废话也没说,只给了交代。
“将她送走。”
“谁?”
“连青夏。”
宋溓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陈夫人看着他,神色自若,冷静的与他分析。
“因为她,牵扯上了你二弟,你心里该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一个婢子,你在她身上倾注的心血太多,投入的感情也太多,这本就不该。”
“……”
“送走她,对你的内宅是好事,娘不会害你。”
“可她没做错什么。”
“这不是重点,肃之,你若想要家宅安宁,就别想将她留下,否则,昨晚的事是第一次,却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也不能拿你弟弟的前途做赌。”
“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内情!”宋溓觉得不可理喻,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怎么就到了决定的时候了?
陈夫人一眼看透的人,面对大儿的震怒,她也只是心平气和的说:“你的妻子看不惯她,你又不是非她不可,何必将她留下,惹得大家都不高兴。”
宋溓目光一凝:“母亲这话,就是有定论了?难不成母亲已经猜到,昨夜的事同她有关。”
……
第335章 道士被杀
他的反问令陈夫人沉默。
发生在自家的事情,只需多盘问些下人,再对上口供,什么时间、地点、何人办了何事,抽丝剥茧,想要锁定一个人不难,可想给这个人定罪却也不容易。
此事确然与灵扬有关,但若真想将罪名安在她头上,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个女子有胆有谋,既敢在宋家眼皮子底下促成此事,若无所依仗,没有底气,是断然做不出来的。
陈夫人想到昨夜国公爷来她这里,长吁短叹的一番话,又看着暴怒不已的儿子,起身走向他,说道:“你可知道,除夕夜,那道士被人反杀,死在牢狱中。”
宋溓诧异蹙眉,那道士,快越过天子内侍成为第一近臣了,居然在牢狱中被人杀害?这简直非人所思。
看他这些,陈夫人沉了口气,说道:“你父亲让我转告你,裕亲王曾书信与他,共伐昏君,还天下太平。”
这句话,更是叫宋溓一惊。
“父亲可答应了?”
“你觉得,这个时候,你父亲能答应这种事情吗?”
陈夫人冷冷一笑,眉宇间都是化不开的忧愁,她长叹了口气,说道:“裕亲王乃当今陛下皇叔,当年夺嫡一战,若非他主动让位,也轮不上太上皇做这个位置,如今的天子德不配位,引的天下人哀声哉道,活人祭祀更是传到了千里之外,裕亲王或许是真心盟友,但你父亲却不敢赌。”
裕亲王的事,宋溓从小就有耳闻,那确实是个有德之士,当年高祖十子,嫡长子早夭,二三皆在幼时伤了腿手,身有疾,无法作为储君,到头来,最有可能一争储君的就是最小的幺子,以及还是五皇子的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