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嘴里吃着素菜,差点呛着。
可说话时却在晏巍的手臂多停了一会。
话是如此说,晏巍却不是那等身形壮大之人。
晏巍敏锐地捕捉到了明姝的眼神:“我与旁人不同。”
“嗯。”不必解释,她都知道。
虎背蜂腰,宽肩长腿。
晏巍当真以为她是知道,遂不作解释。
话至如此,明姝只好夹了一块蜜汁烧腿。这道蜜汁烧腿做得极入味,嫩滑,半点不柴,加上秘制的料汁,很是下饭。
晏巍对这类食物却是不碰的。
不喜甜食。
来云京后也便清减了。
晏巍才用完了饭,段仓就来了,不过一会晏巍就离府而去。
这偌大的府邸只有明姝一个主子了。
宫中。
青文公主回宫后,与顺妃娘娘用饭时说起去了将军府的事。
顺妃:“圣上有意让你嫁与晏将军,我看他也是个好的,可到底是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你若强行介入,只怕会被人非议。”
“母妃说的我何尝不知,可父皇那边……我也没了法子。”
顺妃没了用膳的心思,一招手,宫女就送来漱口的温水。
顺妃擦了擦嘴角:“你父皇是为储君铺路,待母妃去找皇后一叙,这几日你便留意着将军府的动静。”
皇后膝下无子,唯有一位嫡公主,而嫡公主早已有驸马,如今儿女双全,按道理日后的储君不是从皇后肚子里出来的,可皇后属意谁,谁就更有可能离那个位置更进一步。
偏生皇后对圣上失望,如今这些事,置身事外。
可青文是她的女儿,她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何能叫她为难。
“母妃,母后可不会管这些。”
皇姐的事母后耿耿于怀,这些年来对宫中皇子皇女如何,都是有目共睹的。
“别担心,有母妃在。”
青文公主很愁,想着晏巍对她可是半点不曾客气,还有明姝。
“母妃,晏巍那未婚妻竟是比柔妃那张脸更美。”
顺妃并不担心这点:“再美的一张脸也总会有看腻的一日。”
瞧柔妃可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当年圣上宠冠后宫,如今生生从皇贵妃贬为柔妃,甚至这么多年置之不问。
可见这男人啊,都是绝情狠心的。
“你啊,若能嫁与他,便早早生下嫡子,将将军府的权势收拢到你手上。”
如此,才能在男子动心后不会落于下风。
青文公主脸上一红:“母妃,别说了。”
“当然,若你没嫁成……”
那她们母女二人许是会被圣上厌弃,甚至青文的后路在何处都不定。
“好了,母妃这就去找娘娘。”
青文公主的眼里划过什么。
父皇……便是如此无情么。
青文不知。
生于高山,突起大雾,蒙了她的眼,面前是悬崖,会不会一脚踏空坠入深渊。
明姝收到了一封信。
那是十年前的陆淼留给她的,也是明姝的亲娘。
在得知陆家来人之后,晏巍就翻出了陵合府老嬷嬷给他的明夫人的亲笔信。
“吾儿亲启,娘如今的身子愈发不好了,恐是难以亲眼见到我儿长大成人。故病中写此信,以寄对吾儿的思念。”
第30章 到底是亲娘,连托梦都是这么频
明姝淡定地看了开头,却没忍住在陆淼写着她幼时如何乖巧时落了泪。
大抵在母亲眼中,不论多顽皮的孩子都是聪敏乖巧的。
陆淼的信很厚,一笔一划写下她那时的所观。
对明姝这个女儿,也是渴盼已久的,事事亲力亲为不敢假手与人。
她说:“吾儿不过六月余却好似能听懂我说的话,我骤然听闻母亲出狱时潸然落泪,吾儿竟还会用小手抹去我的泪。那时我便知晓,吾儿长大后定然是为娘的贴心姑娘。”
明姝再往下看。
“不过提及陆家人,为娘只想嘱咐吾儿,唯有你亲外祖母是真心实意,陆家其余人具不可靠,若吾儿见此信后,对陆家人切不可来往过密。只你外祖母那里恐得吾儿替为娘尽孝心了。”
和殷切期盼:“吾儿日后定然是个美丽的姑娘,若是未来夫婿欺你,吾儿来为娘坟前摔一抔黄土,再写下那人的姓名,为娘定然不会放过于他。”
还有愁丝成絮:“唉,为娘的精神也有些不济了,鬼神一事,谁能道得清说得明呢,惟愿吾儿自立自强,不为世俗所缚,平安顺遂长大。”
信纸泛黄,字轻,意绵长。
犹且还能瞧见些许泪迹。
屋内静悄悄的,影子斜长,可泛黄的信纸一张一张铺在案桌上,又多了几道新的水痕。
月如新,情从旧。
明姝的呼吸也如同被藤蔓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