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桌的人没再说起晏巍领兵的事了,而是城中的事。
“这一战啊,可吓跑了不少人,城头李家,举家搬走了,这布还是他家的最好,也不知日后还回不回来。”
还有:“那董家里竟还死人了,听说是那个董姑娘,离家出走被人害了性命,找到的时候,衣裙都被血染红了。”
明姝心头一震,董莠死了?
她原以为董莠是回董家了,可怎么会……
晏巍眉头一皱。
那人接着说:“还有这董家在董家姑娘死后,草草埋了,带着一家子去了,好像是惠州?”
“对对对,是惠州。我有个兄弟是董家的小厮,他亲口告知我的。”
明姝喃喃:“惠州?”
晏巍道:“你在此等我。”
而后起身朝着那桌的人过去,手上是几颗银裸子。
“几位,我想向你们打听个事。”
看在银子的份上,几人格外和善:“您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晏巍取出画像,上面画着一个男子:“这人,你们见过吗?”
其中两人凑近了瞧:“这人好似是在哪见过,不过想不起来了。”
晏巍嗓音不疾不徐:“不急,慢慢想。”
唯有一人坐着未动,在出神。
晏巍不动声色观察着那人。
发现那人松开了眉,晏巍收回了目光。
那人是刚才说有个兄弟在董家做小厮的。
“我想起来了,这人在不久前我还打过照面。”
“哦?”另外两人也看向他。
“我去董家找我那小兄弟,在董家门口见着他进去的,走的正门,我便是走偏门也不让进。”
如此说来还是一把辛酸泪。
“画像之人进了董家?何时?”
“我亲眼看着他进去的,就在五日前?”
晏巍收了画,抱拳道了谢。
几人眼瞧着晏巍带走了明姝。
“有没有觉得那姑娘好生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晏巍与明姝消失在酒楼前。
一人拍掌:“是深居简出的明姑娘。”
“你如何知道?”
“我阿姐家的姑娘同明姑娘在同一个书院,每回家说起这位明姑娘那是赞赏不已,我听得多了实在好奇,借着接她回府的机会远远瞧过一眼。”
也是明姝进来时被晏巍挡着了,没叫他们看清脸,不然早就暴露了身份。
那几人遗憾:“这么说来,刚才朝我们打听消息的就是晏将军了?”
后知后觉的痛心疾首。
晏巍与明姝并肩而行:“董家无人,去了又能如何?”
“可那董莠,我该是去给她上柱香的,是个可怜人。”
晏巍道:“董家就在宅子前面不远。”
段仓敲了敲门,只有一老头慢悠悠地来开门:“谁啊?”
段仓道:“找人的。”
老头露出一个头来,浑浊的眼在几人身上来回观望:“你们找谁啊?”
“找……”
明姝上前:“找董莠。”
“找我们姑娘?”老头咳了几声:“我们姑娘没了,别来了。”
然后大门“嘭”一声被老头从里面关上。
晏巍上前再次敲响了门:“我们找董家人问点事,这一百辆是酬金。”
听到了钱,来头显然多了善意:“公子想问什么?”
“董家人去了何处?”
“惠州。”
“那董莠董姑娘……”
老头摸摸那银子,好大一块呢,也不好说谎话的:“都说姑娘死了,其实不然,连尸身都没有,立的是衣冠冢。”
“为何董家如此行事?”
“还不是大公子招惹进府的人,姑娘不愿做妾,离家出走,却听到姑娘被人……清白算是毁了,老爷是个注重名声的人,有这样的姑娘毁了清誉,不若直接说是死了,夫人还为此伤心了许久,可也不见姑娘回来。不回来才好呢,回来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老头话挺多,想来是在这府上孤单了。
晏巍又取出了画像,这回明姝也看见了:“可瞧见过此人?”
老头凑近了看,离画像不过两指的距离:“哎呀,老头子我看不清。”
“此人姓张。”
晏巍这么一说,老头再细看画像之人,倒是想起了点:“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不过只来过两回,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可还记得他何时来的?来此因何?”
“他第一次是在半月前,最后一次是在五日前。至于为何来的,这我一个守门老头子就不知道了。”
董家将消息捂得严严实实,确然不太可能让府中人察觉到太多。
念着老头问什么答什么,晏巍丢了一块银子给他。
明姝得到董莠没死的消息,心里头无端松了口气。
晏巍收了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