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外的晨光刺痛双眼。
星野趴在滩涂上剧烈咳嗽,吐出带着黑血丝的河水。
沈清正用银针封住他心脉。
“东南风起了!“
陆曜策马冲来,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爹已带人潜入鹰嘴崖,但东乌在崖顶架起了床弩!“
星野望向翻滚着黑烟的鹰嘴崖。
当年老祭司手札里的矿脉走向图在脑海浮现。
他突然抓起炭笔在地上勾画:“崖体东侧有天然硫磺层,用雷火弹引发山火,浓烟可遮蔽床弩视线。“
“会波及山下村落。“贺春的刀鞘压住图纸。
“东乌焚烧矿脉时,毒烟早已笼罩那些村寨。“
沈清将药囊摔在石桌上,琉璃瓶里的解毒剂泛着诡谲的紫光,“这是缓释药,但只能撑六个时辰。“
阿芷突然指向舆图上的黑水河:“当年祭司在河道埋设过净水石,若能找到...“
“驾!“
急促的马蹄声打断讨论。
右侍阿达急忙赶来:“萧大人已准备就绪!“
子夜时分,星野带着雷火弹攀上鹰嘴崖东侧。
岩缝中渗出的硫磺粉末沾满手套,远处东乌大营的火光映出崖壁上诡异的纹路——这些被酸雨腐蚀出的沟壑,恰好构成天然传音甬道。
“东南风三更起。“
阿芷的声音从下方岩穴传来。
少女正在往传音甬道里铺设火油,腰间的青铜铃刀与岩壁刮擦出点点火星。
山风骤起。
星野点燃引线,看着火星沿着火油沟窜向硫磺层。
冲天而起的火光中,那面玄底金纹王旗猎猎作响。
星野的瞳孔映着跃动的火舌,看见旗面上绣着的蟠螭纹在高温中扭曲。
“传音甬道!“星野突然抓起雷火弹冲向岩壁。
阿芷的青铜铃刀在石壁上刮出刺耳鸣响,声波顺着硫磺沟壑直贯山体。
正欲放箭的东乌弩手突然捂住耳朵,床弩绞盘在共振中崩裂。
“西南三丈,地火口!“
阿芷的裙摆被火星燎燃。
少女纵身跃入冒着硫磺烟的地缝,青铜铃刀狠狠刺入岩层。
星野紧跟着将雷火弹塞进裂缝,爆炸的冲击波将两人掀飞数丈。
整座鹰嘴崖发出痛苦的呻吟。
千年凝结的硫磺层被点燃,靛蓝色火焰顺着山体纹路蜿蜒而下,精准吞噬东乌囤积的毒粉。
山下村寨方向突然腾起数十道狼烟——竟是中毒的村民自发点燃了驱毒草垛!
“净水石...“星野咳着血沫大笑。
那些看似普通的驱毒草垛排列方位,正是老祭司手札中记载的净水大阵。
癸卯的惨嚎突然从火海中传来。
戴着青铜面具的国师正在岩浆般流淌的硫磺中打滚,腰间的金叶笺被烧出焦黑的蟠螭纹。
“贺春!“萧煜的怒吼穿透浓烟。
星野的弯刀脱手坠地。
阿芷突然拽着星野扑进暗河。
沸腾的河水裹挟着他们冲下山崖,星野在昏沉中感觉有人掰开他紧握的拳头,将冰凉的玉珏塞入掌心。
河滩细沙间,阿芷的睫毛颤动如垂死蝴蝶。
星野在昏迷中仍紧攥着半截青铜铃刀。
三日后,左侍五河在河滩发现昏迷的二人将他们带回营帐。
“下游三个村寨的井水开始返清。“
陆曜拄着竹杖掀开帐帘,断腿处绑着浸透药膏的布条,“中毒的妇孺呕出黑血后,都能下地走动了。“
星野突然剧烈抽搐,喉间涌出泛着硫磺味的黑水。
第96章 苗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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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漫过竹林时,沈清正往星野的药碗里添第三勺蜂蜜。
“我又不是陆曜。“
少年苦着脸往后缩,脖颈上的绷带沁出草药清香。
陆曜拄着竹杖蹦进药庐,发梢还沾着晨露:“贺春哥在河边摔了五回水桶,阿芷姑娘的衣裳到现在还晾在青石上。“
众人哄笑间,萧煜拎着半湿的玄色外袍跨进门。
向来冷肃的他耳尖微红,衣摆滴滴答答淌着水——方才帮贺春捞木桶时,被受惊的锦鲤甩了满脸水花。
七日后村宴,星野终于能下地走动。
阿芷捧着新裁的月白苗裙从竹楼下来时,正撞见贺春在檐下编花环。
他的手指被藤条勒出红痕,脚边散落着十几只歪歪扭扭的半成品。
“这是...要送给山雀搭窝?“陆曜叼着草茎凑过来。
星野突然吹响叶笛,惊得贺春把花环扣在阿兰发间。
指尖沾着的晨露坠在她睫毛上,折射出细碎虹光。
当夜药浴,沈清往木桶扔艾草时突然轻笑:“有人把驱虫药包缝进香囊,结果雄黄粉染黄了绣线。“
星野闷在水里吐泡泡:“贺春哥说那是给战马备的...“
话音未落,竹窗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