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他突然开口，转过身时，眼底漆黑一片，嘴角却勾起一丝极淡的笑。
“你怕我吗？”
他朝她走来，皮鞋踩过血迹，发出轻微的黏腻声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那为什么发抖？”
“疼……”她皱眉，却没挣扎。
她不是怕他，而是怕自己——怕自己会在某个瞬间，真的想要逃离。
陆栖迟凝视着她，眼中涌动着一种近乎失控的情感。他的大拇指轻轻抚过她的腕骨，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你刚刚……是不是想走？”
黎晚卿一怔。
她确实在那一瞬间，想过要逃。
楚清清的血、陆媛的惨叫、陆明月歇斯底里的咒骂……那些声音像无数双手，推着她往光亮处逃去。
可当她抬头，撞进陆栖迟眼底那片暴风雪般的荒原时，所有退路都在顷刻间崩塌。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浑身是伤，却仍固执地咬住最后一丝希望。
她轻轻摇头，发丝扫过他的手背：“没有。”
陆栖迟注视着她，似乎在揣测那句话的可信度。半晌，他忽然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晚晚。”他低声唤她，像在念一句咒语，“你说过……跟我回家的。”
男人伸手，指尖轻轻滑过她的脸颊，最后停留在她的颈动脉上。他的指腹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急促的脉搏。
黎晚卿的呼吸微微发颤，她能感觉到陆栖迟的手指贴在她的颈侧，如同一种隐形的枷锁，既像是威胁，又像是……祈求。
他的目光一寸寸碾过她的脸，像是要将她的每一分动摇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没骗你。”她迎着他的视线，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陆栖迟，我答应过跟你回家，就不会走。”
“为什么？”他低哑地问。
黎晚卿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无奈，却又柔软得不可思议。
“因为……”她微微踮起脚，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我看到的是另一个陆栖迟。”
——看清了他的冷漠下藏着的伤痕，看清了他的狠戾背后，那个十六岁就失去一切的少年。
陆栖迟的呼吸猛然间停顿了一下。
下一秒，他猛地扣住她的后颈，将她狠狠按进怀里。可黎晚卿却只是安静地任由他抱着，甚至抬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黎晚卿。”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要是敢骗我……”
“你就把我关起来？”
她闷在他怀里，声音带着一丝调侃，“陆总，这种台词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的很像三流言情剧的反派。”
陆栖迟低低地嗤笑了一声，可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松。
“关起来太便宜你了。”他的唇贴在她的耳畔，近乎咬牙切齿地低语。
“我会让你成为我每一寸皮肤下的血管，每一次心跳时的震颤……你这辈子，连呼吸都要经过我的允许。”
黎晚卿的脉搏在他掌心下疯狂跳动。
她突然明白——这不是威胁，而是这个男人能给出的，最扭曲的承诺。
可更荒谬的是，她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好啊。那你要把我看紧了，陆总。”是她，只有她会把这两个字念成这样。
她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她特有的、娇纵又任性的语调，像是一根细细的银线，缠绕上他濒临崩溃的理智，在这样血腥混乱的场景下，成了唯一能拽住陆栖迟理智的绳索。
弹幕如潮水般涌现在画面四周：
【啊啊啊这什么病娇救赎文学我死了！！】
【陆总黑化值99%的时候黎姐一句话清零了呜呜】
【幸好黎姐看穿了陆总的逞强】
【为了搜集证据三天没合眼的陆总太让人心疼了】
【楚清清那个回眸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陆明月活该！当年车祸现场居然见死不救】
【只有我关心陆媛死没死吗？】
她怔了怔。这次弹幕出现时，太阳穴竟没有往常针扎般的疼痛。
第84章 怎么走？
他缓缓松开她，指腹擦过她微红的腕骨，眼神暗沉得可怕。
“疼吗？”他问。
黎晚卿刚要摇头，却在下一秒被他打横抱起。“陆栖迟！”她慌忙环住他脖颈，指尖陷入他后颈微潮的发梢。
“别动。”他声音很低，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鞋脏了。”
垂眸才看见鞋尖那抹暗红，暗红色在银白的鞋面上格外刺眼。
“那是限量版的！”她小声抗议。
陆栖迟连眼皮都没掀，直接俯身扣住她的脚踝，指尖擦过她冰凉的肌肤，三两下便将高跟鞋褪下，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啪嗒”一声轻响，像是给这场闹剧画上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