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周舟知道,今天、明天,以及未来的每一天,他们都会再次相见,更知道,齐霁永远会看向自己。
离一模越近,齐霁的心就越躁动,巴不得明天就放假让他和周舟出去旅游,下课时间搜索着冬天适合做的事情清单,一目十行地扫过去,视线落在某一行上,忽然灵光乍现,产生了个大胆的想法——他想去打耳洞。
准确来说,这事并不完全是齐霁临时起意,远在他和周舟初遇的那个世界,他们早就约好要一起去打耳洞,只因为齐霁一句觉得很酷,周舟差点就要当天带他一起打。
只是齐霁听多了身边人耳洞发炎之后的遭罪经历,还没打就被吓怕了,三番两次和周舟路过,在门口纠结许久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周舟在他面前又没什么自己的主见,事事都听齐霁的意思,齐霁不敢,他也就把这事搁置了。
高考后两人又旅游了整整大半个假期,更是将耳洞抛之脑后,兜兜转转,直到生命的尽头,还是没能兑现这个一起耍酷的约定。
他拿不准这次周舟会不会依着他,指不定周舟一陪着他,他又没那个胆子了,在心里琢磨了两三天,没跟周舟提起半个字,挑了个放学的日子,随便找了家穿穿孔店就去打了两边的耳垂,耳钉挑了半天,最终选了个帆船的形状——只要是跟周舟有关的,他都想要留下痕迹。
齐霁满脑子都是周舟,想着等下回家怎么给他一个惊喜,连针穿进去都没什么感觉,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穿好了一侧。
脑海中忽然闪现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你现在不割腕了,改打洞了?”
和周舟的生活太过圆满,再加上系统许久没有出来煽风点火,齐霁多想就这么安稳地生活在这里,陪伴着周舟,就算只能隐瞒真相,只要周舟幸福,就没有可抱怨的。
然而系统的出现把他拉回了现实,齐霁的表情顿时冷了许多,挖苦道:“看你这么久没说话,我还以为你滚蛋了呢。”
“倒也不必这么异想天开,”系统说,“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前段时间我去做了份兼职。”
齐霁对它的事情一点都不好奇,巴不得它早点滚出自己的身体。知道得越多,失望就越大,无知或是无所不知,总比夹在两个极端间挣扎要好。
打完另一边的耳洞,他对着镜子满意地看了看,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当作纪念,试着猜测周舟发现时的反应。
第35章
系统对齐霁的沉默不做表示,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是周舟,光这一点就足够齐霁老老实实地待下去。它的程序计算得知两人正处于关系升温期,短期内没有需要它出手的地方,便根据世界意志的指示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与齐霁有过缘分的,魏成夏所在的世界。
像齐霁这样,因为反抗剧情而遭受惩罚的人并不在少数,他们的共同特征往往有两种——极强的求生欲或者是求死欲,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够在无数小世界里被如神明一般的祂抓住,如同试炼游戏一般施加各种各样的惩罚。
生或死,并不在个人的意愿能掌握的范围内,倘若世界意志有意折磨一个人,哪怕是求死心切,也只会体会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曾经齐霁生理和心理状况一团糟时,它并未告诉他,即便这样挣扎求生,他也无法改变他和周舟的命运。
至于和他达成继续完成任务的交易,同意齐霁那两个没什么意义的条件,也不过是不想再与他这样固执又无聊的人类纠缠。
在可控的范围内给予一定宽容,才能让人心甘情愿地迎接痛苦。
而魏成夏是个奇怪的存在,世界意志享受着给他希望又抽走希望的乐趣,检测到对方死亡意志过高,并派它去那个世界调查情况。
这是它第一次拥有肉身,以人的身份接近魏成夏,却意外地发现,它感受到的,只有极强的求生欲。
为了确认具体的情况,它必须进行进一步的观察,它从未质疑过自己的能力。
纵然齐霁对它说爱无法被计算,它还是坚定地认为人类的任何一种感情都有着衡量的标准,再怎么复杂,都能被量化。
齐霁是它诞生以来绑定的第一个任务者,在齐霁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它也像海绵一样,吸收着人类的知识与情感。
接近一个人的最好方式,就是成为那个人的朋友。它计算出了培养友情的最优方式,却屡屡碰壁。
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能实现的方案,偏偏对魏成夏行不通。
几乎用尽了所有方式,对方还是对它多加防备。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激发了它的胜负欲,第一次试着忘记自己的身份,暂时抹去了自己的记忆,用人类的方式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