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对周舟生气,齐霁更加埋怨自己,怪自己为什么如此迟钝、愚笨,没能照顾好对方,还让他产生这种念头。
他深深呼吸几次,轻巧躲开周舟的靠近,回到卧室,把自己的双肩包往床上一扔,从衣柜里随意扒拉出几件衣服就开始叠。
“你要干什么?”周舟抢走他的包。
“我去蒋听那住几天,你先别吵我,”齐霁头也不抬地夺回东西,将几条常服一股脑塞进去,“周舟,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整天哭哭啼啼的,我这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口不择言,算我求你,你让我想想明白再回家。”
周舟再怎么劝说他,都无法改变对方的决心。齐霁帮他整理过许多次行李,收纳技巧过于娴熟,短短几分钟就把生活用品都收拾好,钥匙也没拿,就朝外走去。
“齐霁,你就不能不走吗?”周舟抓住他的书包肩带,颤声挽留对方。
“你松手,”他扭头冷淡地看人一眼,“不要给我打电话,也不用发消息,我暂时没有死在别人宿舍里的打算。”
当然不可能不打电话不发消息,齐霁还没走到学校,周舟的电话就一遍遍打了过来,他看着屏幕上的备注,狠心挂断电话,开启飞行模式。
蒋听的宿舍前些天空出了一个床位,暂时没有其他人搬进来。齐霁说要来借住时,他吓了一大跳,听对方的声音不对劲,才忍着没追问原因:“行,我跟我室友说一声,你意思意思给他们买点吃的就好。”
在宿舍门口等到衣衫单薄的齐霁,蒋听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和冰凉的双手,又被惊了惊,“齐霁,你有病吧?吵架归吵架,穿这么点就出来,到底想干嘛啊?”
他没来得及拿厚外套就夺门而出,原因很简单,他不能再看周舟苦苦挽留他,否则一定会心软。
“没事,我不冷。”齐霁说着就吸吸鼻子,果不其然得到了对方一个白眼。
接下来两天是周末,蒋听两个室友一下课就冲去高铁站,宿舍里只剩下蒋听和另一个忙于打游戏的同学。
蒋听指了指收拾干净的床位,又翻出一条睡衣外套给人披上,“行了,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再老实交代你跟周舟又怎么了。”
半小时后,齐霁裹着睡衣盘腿坐在蒋听床上,对方让他尽情倾诉,齐霁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支吾道:“他背着我跑去酒店,是想一个人静静,但是我很生气……我只是接受不了,他因为担心我而感到苦恼,却不来问我的想法。我知道他没错,但我就是忍不了他自作主张替我决定未来。”
“等等等等,”蒋听及时叫停,“你还没告诉我呢,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周舟都冷静不了?”
齐霁沉默地低下头,他们经历的这些事,他没法说,也不能说,只能尴尬而勉强地搪塞道:“……这个一时间说不完,你就当我得了什么绝症怪病,只有离开他才能活下去的那种。”
对方叹了口气,“不用勉强自己,不想说就不说,我对你们恋爱的细节也不感兴趣。齐霁,从一开始,我的想法就很简单,我希望你们幸福。”
“周舟的性格摆在那,他这样做只能说明他想得很多,又不代表他不喜欢你,要跟你分手了,你这么应激干什么?冲动是魔鬼,你一急肯定就会犯糊涂,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沟通?”蒋听唉声叹气地劝他,作为旁观者,依然为二人操碎了心。
“我知道的,”齐霁闷闷不乐道,“他是为我好,我都明白的,我生气也不是在怪他,我只是讨厌自己,为什么没办法做得更好,给了他胡思乱想的机会。”
蒋听直接上手晃他的脑袋,不解地问:“你脑子里也没进水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齐霁,我不许你讨厌自己,你这么好,有什么好讨厌的。我,周舟,还有其他很多人,都特别喜欢你啊,你上赶着否定自己做什么?”
他对前情无从得知,没办法就事论事给齐霁排忧解难。不过看齐霁一根筋的轴劲,多半也用不着他来开解。蒋听绞尽脑汁,决定化身人形夸夸机,时不时就夸奖对方一句,好让他早日开心起来。
“蒋听,你真好。”齐霁忽然说。
“这还用你说?能认识我这么善良的人,你就偷着乐吧。”
蒋听的窃喜止于打开手机的刹那,瞳孔不禁放大,他盯着周舟发来的一大堆消息,一会儿要他照顾好齐霁,一会儿又说能不能帮忙把他劝回家,隔几分钟又转来好几百,让他带人出门吃点好吃的。
仗义地回了句“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他问:“你准备在这住几天?”
“不知道,”齐霁魂不守舍地说,“我没地方去,只能缠上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