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自作多情啊,夸你只是表象,这只能说明我眼光好。蒋听,我说得对不对?”
“好了,你俩都对都对。我要享受我的假期了,你们要吵去一边吵,别浪费我的话费。”说罢他便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只留齐霁和周舟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哪怕吵得再激烈,只要一个对视,就会抚平齐霁心底的烦躁,更何况他本就只是想装模作样招惹周舟两下,他小声说:“你每次这样看着我,都特别像在勾引我。”
“不能说像,因为我本来就是这个打算。”椅子转到面朝齐霁的方向,周舟朝他勾了勾手指,用眼神示意他过来。
之后的流程他们都熟记于心,拥抱、接吻,享受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宁静。齐霁差点就要被他勾引到跟前去,然而一看见亮着的电脑,就会想起周舟那烦人的辩论赛,旖旎的想法顿时飞远了,他退回到自己的躺椅边,坚定道:“像我这种意志坚定的人是不会轻易被你勾引的。”
“齐霁,你觉得……我不去参加省赛怎么样?”周舟撑着下巴,随意问道。
他惊愕地睁大眼,“你发烧了?这么好的拿奖机会,为什么不去?”
“但你看起来很难过,”自从他接到校队老师邀请他参赛的电话起,齐霁就表现得很是失落。事实上,周舟对奖项荣誉并不在意,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让自己配得上齐霁,“而且,我也不想和你分开那么多天,我不舍得。”
对感情诚实的周舟固然坦率到了可爱的地步,“我不舍得”,短短四个字就狠狠攥住了齐霁的心。理智和感性在脑内不停对抗,齐霁做的第一件事是避开他多情的视线,“我承认,我也舍不得你,但我们现在每天都能腻在一起,这已经让我很满足了……周舟,我不能那么贪心,我的想法当然没有你的比赛重要。”
“你很重要,”周舟纠正他,“你最重要了。”
“那你是不是该听重要的人的话?你给我好好准备比赛,带着奖状第一时间回家看我。”齐霁学着他平时的样子命令他。
周舟被迫收好思念和叛逆的心思,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辩论稿上。书房里安静睡着的齐霁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有着最大的吸引力,让他难以维持全神贯注的状态,时不时就要扭头看一眼对方。
他拿起手机,想要悄悄拍下眼前静谧而美好的画面。墙上一个小小的光点忽然让他停住了动作——那是手机折射出的光斑。
操控着手机一点点下移,那明亮的光斑也随之转移到齐霁的眼皮、脸颊,最终停留在嘴唇上。
光在代替他亲吻齐霁。
蒋听寄来的新年礼物在两天后出现在了周舟家门口,齐霁蹲在客厅研究平平无奇的包装的同时,对方的消息便弹了出来。
“为了让你们在年前收到这样东西,我专门多出了十块钱运费,你不许不喜欢哦!”
他霸道的发言更让齐霁好奇,抱起纸箱就溜进书房找周舟一起拆快递。
对方从屏幕前抬起头,第一句话便是:“你快递拿进来的时候消毒了没?洗个手再拆。”
“你怎么一天比一天挑剔,消毒液和手套商家看见你都得笑出声。”齐霁小声抱怨,在周舟的注视下拿起消毒液老老实实消毒,刚要拿小刀划开胶带,又被对方叫停。
周舟二话不说便在他身边蹲下,一把夺走齐霁手里的刀,“算了,我来拆。”
齐霁抿了抿唇,没像过往一样不许他剥夺自己开箱的乐趣。他知道周舟这么做的原因,无非就是又记起了前些天的那件事。
尽管他对着人发誓了无数遍不会再做类似的举动,甚至连想都不会想,周舟都油盐不进,对他处处留心。就连在他面前拿剪刀剪个吊牌,都要在对方的注视下完成。
也许周舟的过度紧张是对的,齐霁再怎么不愿面对,都不得不承认,类似的极端情绪仍会偶尔涌上他的心头,让他急切地想要找到纾解的方式。他忍不住猜测,如果那一天他的自残尝试没有被周舟阻拦,会不会比现在好受许多?
类似的念头只在齐霁脑中存活了数秒,就被骤然清醒过来的他甩出脑袋。他并没有多在乎自己的身体和健康,早些年沦为霸凌对象时,身上总是散落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和淤青,如果周舟知道他曾借助那绵密的无尽的痛感寻找活着的实感,对方一定会大吃一惊,然后凶巴巴地告诉他不可以这么想。
他清楚这很不正常,不正常到了病态的程度。然而,这就是那时齐霁的最真实想法。
他心甘情愿地满足着周舟的控制欲,任由他一次次从自己手里夺走锋利的刀具,听他的关心和管教,不再尝试伤害自己,都出于同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