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必须回到最原始的家,她必须回到姐姐的家看一看。
那里会给她的力量,让她下定决心,坚决地把那傻女孩带走。
车子逐渐开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两层的土砖楼房粉刷着白漆,对面一些低矮的瓦房上面还贴了一些标语:树立科学文明的婚恋观。
这就是她小时候的家,她姐姐生长的地方。十二年,也许更长,她回来了。
走的时候谢昭是一个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小丫头,一路逃跑生怕被她养母抓住卖给老男人。
现在她回来了,带着精英律师,带着保镖。
锦衣还乡,不过这里没有能认出她的人。
“到了。你们不必下车在这里等我,过半个小时我就会出来。”谢昭跳下车。
黄色土砖的两层老房子,门刷了红漆但褪色一半。
门口的水泥墙上印刷着印章一样的红色小广告,一串串的数字。
谢昭靠近,邻居家的狗没有叫,也许是饿的没有力气。
谢昭直接把门锁砸坏了推门进去。周围并没有好邻居出来阻止她。
她伸手摸了一手的灰。
走进去院子中央堆着杂物,满地的灿烂阳光。
空寂的阳光充斥着整个空荡荡的房子。
谢昭走进老楼。没交水电费,灯是打不开的。屋子里昏暗,有灰尘在阳光中浮动。
两层的自建房其实房间是足够的,但从来就没有她的卧室,她永远只能睡在客厅或者院子或者杂物间。
不过姐姐还是有一件小卧室的,谢昭上楼。
姐姐的屋子并没有锁上,她很轻易地就推开了。
她的房间里已被堆满了杂物——弟弟的自行车,他弟弟的摩托车头盔,姐姐的卧室早已成为了他弟弟的杂物间。
谢昭打开衣柜,里面空荡荡的。
姐姐的遗物,那些衣服应当早已被她的养父母卖掉了。
她打开一层层的抽屉,想看看姐姐是否有遗留下什么。
但是每一个抽屉打开都是空的。
他们把她的所有遗物都卖掉了。
姐姐为了他们奉献了一生,最后他们连他的一点点遗物也不放过,要榨干所有价值。
床上堆满了杂物是不能坐的,谢昭直接坐在了水泥地上也不嫌脏。
窗外阳光灿烂,白云悠悠地在蓝天上飘动着,有鸡在打鸣。
莫名其妙的,农村的鸡下午也打鸣。
谢昭钻到了姐姐的床底下。
一进去,灰尘让她直流鼻涕。
她挪了挪身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角度躺着。
她小时候经常这样躲进姐姐的床底,这样她的养父母在整栋楼上蹿下跳地找她要打她就总是找不到。
姐姐永远会护着他,只要姐姐在,他们就没办法打她。
就算姐姐不在,她只要躲进姐姐的卧室,躲到她的床底下就是安全的,因为姐姐是这个家的经济主体,她挣钱,所以父母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这个满是灰尘的床底这里就是她的庇护所,就像教堂可以阻挡恶灵一样。
躲进来就安全了。
谢昭躲了进来,在她心里最心烦意乱,无法下定决心的时候,她躲回了这个童年的避难所。
她感觉很好,思路清晰了许多。
如果现在不把那个小女孩带走,如果现在不能立刻提交证据,那么陈辛很大可能会找到机会逃跑。
也许她再也抓不到她的仇人,他们卷款逃跑之后依然过着纸醉金迷的好日子。
当然也许她会有其他的报复方式,不过那会难上加难,
如果她现在错过了最简单的这一种。
机会稍纵即逝,是时候下定决心了。
让这个傻姑娘出庭作证受到多方的盘问。会不会刺激她?
会不会让她回到噩梦当中去?
这是谁也没有办法下定论的,就算是专业的医生,也并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结果。
这是一个赌博的问题,这是一个概率的问题,没有绝对的一定,不一定。
只是说存在一定风险。
谢昭是最专业的投资人,她最了解风险。
让这个傻姑娘作证,对于他们赢还是输来说是稳赚不赔风险为零的决策。
这个傻姑娘就算是傻里傻气地胡说八道会赢,如果是被刺激的发了疯也会赢。
不过这风险一旦发生真真切切的降临到这傻姑娘的头上会怎么样呢?
她的父母会得到一大笔和解金,会得到谢昭控制的慈善基金会捐赠的钱,这钱是用来鼓励他们帮助了谢昭攻击敌人。
当然出于人道主义和良心,他们肯定会再捐一笔钱给这女孩去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