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在你眼皮子底下搞鬼,但有梦幻律师团队建起防火墙。
在疑罪从无的司法制度下,只要检方取证环节被律师们逮到问题,就无法定罪。
没定罪就是从未犯过,这是他们的逻辑。
也是在这里,他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挑战,谢昭。
江慈靠着椅背,卧室里关了灯,只有投影仪的蓝光闪烁。
对面空白的墙面上投放了一段视频,像在放电影一样。
屏幕里谢昭穿着剪裁利落的纯黑色烟装,正在财经节目里接受采访,介绍自己的投资理念。
这是一段旧影像,她的公开资料非常少,谢昭是个注重隐私的人。
大屏幕上的冷光明明灭灭,光线在他锋利的五官上流转,他的表情在光影中看不分明。
谢昭,像大部分华尔街精英一样,名校毕业。
先MIT物理系,后哈佛商学院,毕业后入职以撒的对冲基金做量化投资,因能力出众,火箭般的速度升职到CTO。
她曾名声大振是源于一场震撼太平洋的海啸,她建立的算法和模型预判了发生海啸和地震的概率增大,果断地进行了做空和投资避险。
大发灾难财,这点饱受争议,但谢昭只说自己是为所有投资人负责而做的理性决策。
冷血无情聪明的资本家,她本不在他的调查范围内。
江慈当时调查的对象是以撒,关于以撒的基金公司是否涉嫌内幕交易和操纵股价。
大屏幕上出现了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高鼻深目,黑发浅瞳,高挑英俊,这是以撒。
他是对冲基金的CEO,但他和谢昭每次同时出现时,普通人光看外表和气场,很难分清谁才是实际掌权人。
关于以撒的公司搞内幕交易做空,本来检方已经掌握了线索,人证物证具在。
以撒的律师也开始松动,双方打算坐下来谈谈认罪协议,交一笔巨额罚款了结这件事。
但突然局面在几天内急转,人证反水,物证取证环节被裁定不合法,没有法律效应。本来妥协后退的以撒突然态度强硬,拒绝和谈,反咬一口,说纽约检方滥用公众资源,要起诉检方污蔑。
办公室所有人被搞得人仰马翻,甚至开始被迫接受内部调查。
这一切的巨变,仅仅是因为谢昭从欧洲出差回来了。
当然检方办公室其他人是压根不信跟谢昭有关,他们认为这是律师的事。
谢昭不过是CTO,这种法律纠纷怎么可能跟她有关系。
只有江慈坚信这一点。
以撒不过是幕前的人,幕后的高人指点他,不会是律师。
因为他反复看过以撒在检方办公处的监控录像。
在茶水间休息时,以撒和律师坐在一起。
他的脸部没什么表情,但手握咖啡的姿势还是说明他心中不安焦躁。
这个时候他的助理走过来对他耳语了一句话,他立刻平静了。
江慈反复拉动过这几秒的录像,是没有录音的,但是他读得懂唇语。
助理说的是谢昭已经到皇后区了。
听到谢昭回来,以撒的神情立刻放松了下来。
就像在神灯里供奉恶魔的人感应到恶魔回来了,他立刻有了力量。
恶魔给他的邪恶力量,江慈心想。
这是他和谢昭的第一次隔空交锋,两人都没露面。
他站在检方身后,她站在以撒身后。
以撒轻松全身而退,他们碰了一鼻子灰。
第一次江慈尝到了惨败的滋味。
大屏幕上主持人让谢昭说一句她对做空的看法。
“这是一场狩猎。”她如烟如雾的眼睛看向镜头外。
“你可不能提前把猎物吓跑了。”
江慈直起身,和屏幕中的她对上了视线。
“谢昭小姐。”他专注地看着她,美丽的眼睛总会给人痴情的错觉。
“你是我的猎物。”
江慈嘴角微微上挑:“我们的狩猎才刚刚开始。”
第9章 密道
*
墨蓝色的夜空,已经没了月影。
谢昭站在露台上,外面一片碧海,绿树重重,波涛汹涌,只有她指尖的打火机发出一点微弱的橙红色的光。她身后的落地窗大开着,白纱窗帘不停被吹得鼓起再降落。
露台是她和江慈的房间共用的,此时她盯着的隔壁外墙的通风口开始排出蒸汽。
时间到了。
谢昭熄灭了烟,开始计时。
江慈开始用淋浴间,不能确定他用多久,也不能确定她今天就能把所有资料全部拍完。
她得掌握一个大致的时间供之后两天参考。
谢昭快速地走进房间,穿过了衣柜。
她先打开一条缝从衣柜里往外看,卧室里没人,只有哗哗的水声。
环顾四周,江慈的外套就随意地铺在椅背上,东西放得很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