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拉开车门,坐回车里面。江慈站在车外没有进去。
“我们不能住在车里面,雨林随时会下暴雨,我们在水位低的地方,如果水淹过来就很危险。”江慈说,“我们应该另找一个庇护所,或者现在建一个营地。”
“我不换,就在车里最安全。”谢昭疲惫不堪地闭上眼睛,“万一晚上野猪或者其他猛兽攻击我们怎么办?还有这里到处都是蚊子毒虫,在车里还可以避一避,更何况如果晚上我们能把车修好的话,也许能往前开呢。”
“车修好了,夜里也不敢走。”江慈说,“这种野道白天都难走。”
“起来吧,我们得找个高的地方,这样下雨不会淹到我们。”
谢昭勉强地动了动,又躺回椅背上:“那你说怎么建呢?”
江慈也很疲惫,他靠着车窗。
“首先我们得避开低洼地,找一个地势高的地方避免雨水,然后避免直接在水源旁,防止洪水或野生动物攻击我们。
还有要注意落石和倒树风险,不能在大树下建。最好能找到天然的岩石洞,你砍下一些树枝来搭建,加上一些藤蔓和树叶——”
“停!停!停!”谢昭赶紧打断了他。“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太教条了,我们不能照本宣科。”
“我看这里是不会下雨的,我们就在这车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赶紧继续往前找路去。”
“下不下雨,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这个车现在陷在了泥地里,一旦下起了暴雨,旁边的树再倒塌砸下来——”
谢昭制止了他:“下雨了,我们再走就是了。现在我们俩都非常疲惫了,需要赶紧休息,保存体力,哪能再折腾找什么营地。”
她头一仰,靠在椅背上眼睛闭了起来。
“小江你这个人就是缺乏生存经验。”
“谢昭,你这人怎么不讲科学。”
“我反正不走,我就在这儿。”暮色降临,雨林中的温度下降凉爽了起来,谢昭舒服得闭着眼睛说,“要走你自己走吧。”
“那随便你,我也不想洪水来的时候和你一起淹死。”江慈的鼻腔里哼了一声。
她听见他的脚步踩在松软的树叶上,沙沙地响,离她远去了。
谢昭懒得理他,她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突然胃一阵绞痛。
谢昭一下推开车门,哇得一下呕吐不止。
不知道是不是食物中毒,还是下午喝的水有问题。
她的胃开始翻箱倒海地疼痛,恶心。
谢昭抬头。
江慈背对着她,正往前走,他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但并没有回头又自顾自地向前去了。
谢昭也没有喊他,她可不想示弱让他帮忙,如果她承认自己下午喝的水有问题,岂不是让他逮到话柄?
小小的胃疼而已,这算什么一会就好了。
谢昭独自趴在树边吐完又躺回车上,闭上眼休息。
她实在太疲劳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合眼,高度的紧张让她头痛。
谢昭闭着眼睛努力想睡一会儿,可是过了一会儿,胃也又突然绞痛了起来。
痛得她冷汗直冒,谢昭紧握着车把手,几度呕吐,可是已经吐不出来什么东西,只有胃酸。
没事,小小的食物中毒而已。谢昭紧握着车把手安慰自己。
但她的身体可没有她的大脑那么强悍,谢昭的身体已经下意识地蜷缩成一团,弓成了虾子。
树丛里很安静只有阵阵的虫鸣,偶尔有几声猿猴的啼叫,在这昏暗的森林当中听上去毛骨悚然。
江慈这个没有良心的男人,要不是为了救他,我早就上船了。谢昭在心里骂,就这么丢下我一个人走了?狼心狗肺。
“说谁狼心狗肺呢?”散漫的声音响起。
谢昭抬眼,月亮已经升起,朦胧的月色笼罩着他,江慈漂亮的脸上沾满了泥浆,手上也被树枝划了道道血痕。
他递给她一个树根状的东西。
“喝下去。”
“你让我吃树皮草根啊?”
“这是牛奶树树苗,”他用瑞士军刀削开了一个口子,“现在这里没有药,但这牛奶样的汁液喝下去,一般来讲能缓解胃痛。”
“民间偏方死马当活马医吧。”江慈叹气,“总比吐到最后脱水得好。”
谢昭低眼,看到他的鞋子已经完全被泥浆污染,身上的衣服也被尖锐的树枝划得一道一道。
“这树不容易找吧?”在这样能见度很低,又全是茂密树丛的环境下,要找到这种树应该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