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致命。
姚玉珠闭了嘴。
祈白将她护在身后，右手搭在左肩上，语气恭敬但坚定：“无论如何，霍家都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对霜翎来说更是。霍家不倒，霜翎死不瞑目。我与玉珠，已经用性命与冥君达成契约，冥君难道不该告诉我们您的打算吗？”
冥君嘲讽一笑：“你们凭什么以为，本座会为你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放弃两万黄金？”
两万黄金。
能让多少人吃饱饭，能救多少人于疾病困苦…
姚玉珠心一沉，怒道：“你个毫无契约精神的骗子！你今天要么杀了我们，要么就放我们走，霜翎的仇，我自己报！”
冥君手一抬，她立即痛的在地上打了个滚。
“你拿什么报？”
冥君语气残忍：“本座要你死，比掐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祈白猛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冥君息怒！玉珠只是报仇心切，求您饶她一命！”
鲜血顺着他的额头蜿蜒而下，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姚玉珠蜷缩在地上，疼得浑身发抖，却仍死死咬着嘴唇不肯求饶。
冥君面具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青铜令牌，缓缓踱步到姚玉珠面前，
黑色长袍拖曳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俯下身，冰冷的面具几乎贴上姚玉珠惨白的脸。
“本座可以不要这两万黄金。”他轻声道，“但你们得用更珍贵的东西来换。”
姚玉珠强忍疼痛，倔强地瞪着他：“你想要什么？”
冥君一字一句：“我要你长姐，姚、珍、珠。”
姚玉珠心一跳，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你做梦！做梦！”
…
凤凰山下。
程幼娘盘坐在莲花蒲团上，双眼紧闭，眉目沉静，与弥漫的烟雾融为一体。
当真如神只降临，神圣而令人敬畏。
座下，霍汉林日日都来。
忏悔他犯下的所有罪过。
“菩萨念你悔过之心真诚，愿恕你罪过，给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你可愿意？”
程幼娘声轻而缓，带着一丝空灵。
霍汉林忙磕了个头，“菩萨慈悲，弟子日后，定日日行善，好好做人。”
程幼娘：“那好，小满之日，让万民朝拜后，菩萨便将冤魂驱散，让她们去投胎轮回。此生恩怨了断，来世不再复见。”
霍汉林头磕在地上，掩下眼底阴狠。
“是，弟子遵命。”
世间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比起神灵，他更信自己。
小满之日，所有阻挡他人生的绊脚石，都要消失。
…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
人生小满，胜过万全。
小满之日，南州热闹非凡。
只因，霍家将观音庙迁至凤凰山下后，终于允许万民去朝拜了。
且，菩萨化身还在，必定灵验百倍。
满城百姓几乎都出动了，将整个庄子打造的观音庙，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遍。
老夫人听闻后，有意去凑这一热闹。
却让姚珍珠三言两语就给打消了这一念头。
于是，在元氏的安排下，全府致力于实行民间习俗。
晒书晒衣，吃麦糕，食苦菜，祭灶神，动三车…
主打一个仪式感拉满。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沈家祖先们看到现在的沈家，是多么的蒸蒸日上。
姚珍珠也参与其中，只不过，今日就菱歌儿陪伴在侧。
初宜拾芜几人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反正书香斋的人和事，元氏也不管，其他人就更不可能过问了。
沈怀谦不在府上。
说是要陪贤亲王去凑热闹。
元氏打趣道：“还真成贤亲王狗腿子了。”
老夫人看了眼姚珍珠，意味深长道：“那也得分主子是谁，主子跟对了，鸡犬都能升天。”
元氏想了想，很有道理。
姚珍珠只是跟着笑了笑。
…
凤凰山下，人满为患。
庙门闭紧，还没到开放时间。
两人之高，数人之宽的菩萨金身，是程家花重金打造的，今日午时才请进庙里。
霍家父子正在里面，替霍家祖先做最后的祈福。
这个流程过了后，便是开放时间。
所有百姓都可以轮流进去上香。
第148章 两王现身
程幼娘端坐在菩萨金身下，眉眼低垂。
“霍汉林，霍长隆，今日此刻，便是你们与冤魂了断之时，所有罪，所有悔，再虔诚复述一遍吧。”
那声音，明明庄严，却犹如蛊惑。
霍汉林便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来。
反正已经说了无数遍，不在乎多一遍。
神奇的是，好像每说一遍，心里的罪恶之感就会少一些…是的，他还是有罪恶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