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渺小,和身为沈家庶子的低微不同。
是对芸芸众生的一种敬畏。
姚珍珠语声随意而温和:“这世上,没有谁比谁高贵,也没有谁比谁低贱。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地活着,这才是人间最真实的样子。”
“阶层能固化人的观念,却禁锢不了万物向上而生的力量。”
沈怀瑾内心大受震撼,双手交叠,恭敬地朝着姚珍珠拜了拜。
“多谢少夫人教诲。”
姚珍珠失笑:“寻常聊天而已,你不必事事都想的太深。左右年岁还小,有的是时间慢慢去看去听。”
沈怀瑾乖乖道:“是,怀瑾明白。”
“去歇会儿吧,待到了地方叫你。”
知道他晚上看书很晚,姚珍珠像对春生那样,很自然地安排。
沈怀瑾也确实和春生一样乖,当即就去了马车后面,躺在铺好的软椅上。
此行的马车,是关钊准备的。
很大,分前后两节,中间用屏风隔开,方便休息。
这样的马车,即便是在比南州富裕的江南,也是少见的。
一路行来,更是无人敢接近。
以关钊的能力和权力,应该做不到。
所以,是衡山王的补偿。
还是一种变相的承诺?亦或是考验?
姚珍珠想的入神,不经意的扭头,一下撞进沈怀谦的眸光深深中。
心尖突地跳了跳。
她回神道:“夫君为何这样看我?”
沈怀谦很自然地把玩着她的手指,轻笑了声:“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其实该去当个夫子。”
初宜拾芜挤在一块儿,睡的很沉。
姚珍珠看她们一眼,声音很轻:“夫君怪我好说教,烦着你了?”
第91章 解压方式
沈怀谦目光愈发深邃,伸手将姚珍珠揽进怀里,有声长叹。
“我是觉得,嫁给我,实属是委屈了你。”
其实,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跳过沈家,跳过所谓的阶层,达到她想要的目的。
嫁沈家,嫁他,看似便捷,其实多余且累赘。
姚珍珠很习惯他的怀抱,只稍稍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些。
听得这话,她抬头看他。
他离她很近,彼此呼吸和目光交织,年轻的面容看似是玩笑,但眼神却满是认真。
姚珍珠静静注视着他,片刻后,慢慢笑了。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
进沈家,确实不在她一开始的计划里。
但纵观全局,这是最好的介入。
虽然,她一开始并未想那么多。
年轻的脸庞,实在英俊。
眼里的迷茫,更增几分奇异反差。
像…麋鹿。
英俊帅气的麋鹿。
不羁于尘。
独行于野。
让人想牵引,想驯服,又想随它去逐风。
姚珍珠不自觉地抚上那脸庞,柔声继续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信我自己,也信沈家。”
抛开野心,抛开目的,她依然愿意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扶持沈家。
只因沈家,曾代表南州的脊梁。
曾是南州的守护者。
即便后来一步步走向没落,曾经的历史,也不该被磨灭。
更何况,是因为有沈庭轩沈大人,南州商贾,包括姚家,才能在最动荡的时期,把根扎稳。
一个家族的底蕴,凝聚着数代人的智慧与风骨。
不能单以个人的成败品性,一概而论。
她坚信,沈家在安稳下,必能重拾往日的荣光,后代必有才能,能再次撑起家族门楣。
总之一句话。
她投资的是整个沈家,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考量。
嫁他沈怀谦,只是一种方式,桥梁而已。
不必太把自己当回事。
沈怀谦这么理解着,笑的嘲讽。
“倒是我想多了…所有人都说我有福气,那我就好好享福呗。”
说着,轻抬姚珍珠下巴,带着些轻浮,近乎耳语道:“只管伺候好夫人,旁的用不着我操心,对吧?”
他怕这怕那,想东想西,好多余。
人家压根儿就没指望过他。
对沈怀瑾都有足够的耐心,对他,只有浮于表面的温柔。
实则,毫无期望。
没有期望,自然不会失望,自然心如止水,自然看不到他的挣扎犹豫,和想靠拢她跟上她的无力。
所幸呀,还能看到他这张脸。
沈怀谦笑意愈发嘲弄,有些用力地吻来。
姚珍珠不懂他哪里来的怨气,也不想懂。
她伸手推他,眼神带着几分警告。
谁知沈怀谦偏偏要在这时候犯浑,他干脆就抓住她的手,揽上她的腰,将她压在车壁上,固执霸道地吻上去。
只不过,这次变得温柔了许多。
漆黑的眸,含着几分雾气,轻轻舔舐着她的唇,哑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