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我,慎言。”
沈怀谦看着她,神情格外认真,语气甚至带了几分恳求。
他知道,她有野心,也很强大。
可那些所谓上位者,个个如千面狐狸。
人心难测。
他不希望她冒险。
因为…他无能为力。
姚珍珠内心有些感动,又有些心疼。
她想起她第一次尝试勇敢和反抗,是因为家仆要把春生偷偷带走。
她拿着把菜刀拦在门口,双腿直发抖…
很多时候,不在于勇敢还是懦弱,全看当下的人和事值不值得罢了。
就冲沈怀谦这一刻的‘值得’,姚珍珠觉得,她花的那些银子,也值得。
沈怀谦轻握了下姚珍珠的手,冰凉,柔软。
他微微的紧了紧,然后松开,朝着銮车大声道:“草民沈怀谦,携妻姚珍珠,拜见王爷。”
车帘撩开,有人轻声道:“二位请上来吧。”
沈怀谦便扶着姚珍珠,一起上了銮车
天还未大亮,銮车里挂着两只精巧的灯笼,昏黄的光晕在车厢内缓缓流淌,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光影中。
高大的男人端坐在车厢中央,身影被灯光拉得修长而威严。
他的面容隐在阴影里,只能隐约看到轮廓分明的下颌和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目光如刀,仿佛能穿透人心。
车厢内静谧无声,只有灯笼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男人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节奏缓慢而沉稳,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人的心尖上,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姚珍珠微微低着头,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威压,手指不由的微微蜷缩了下。
下一刻,沈怀谦的大手稳稳伸来,托住她的手臂,一起行礼。
“草民拜见王爷。”
“民妇拜见王爷。”
车厢空间有限,一举一动,更显拘谨。
大名鼎鼎的衡山王,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目光在姚珍珠身上停留片刻,仿佛在审视,又仿佛在思索。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冷冽,像是从深渊中传来。
“你就是沈家的少夫人?”
姚珍珠眉眼微垂,不卑不亢:“民妇正是。”
车厢内的气氛骤然一凝,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灯笼的光晕在两人之间流转,映照出男人嘴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神秘而莫测。
“有意思。”
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一个商贾之女,胆识倒是不一般,都敢妄议朝政大事了。”
第89章 主犯被抓
沈怀谦忙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带着几分急切。
“王爷明鉴,内子虽是商贾之女,但自嫁入沈家以来,一直恪守本分,持家有道,亦和世人一样,有颗忧国忧民之心。若有冒犯之处,皆是草民教导无方,还请王爷责罚草民,莫要和妇人计较。”
他的声音虽稳,藏在袖中的手却微微颤抖。
细听,这话说的很有意思。
虽是商贾女,但能在高门大户游刃有余,便不是个狂妄庸俗的。
普通百姓就不能忧国忧民了吗?
反正即谈不上妄议,也别扯什么朝政大事,就是个有点见识,又有点大爱之心的普通妇人,想为国尽点力,能有什么错?
怎么就能错?
要错,也是他错。
错在不该带她出门。
是掌权人自己把问题想严重了的错。
更是这个国家的错。
他们不去解决这些问题,反而和一个妇人计较言语,错上加错,还德不配位。
总之,有心人听来,骂的很脏。
车厢内的气氛更加凝重。
衡山王的目光从姚珍珠身上移开,缓缓落在沈怀谦脸上,似有声轻笑,语气带有隐隐的威胁。
“倒是护妻心切啊,那你可知,在本王面前揽责,意味着什么?”
沈怀谦抬起头,深吸口气道:“草民只知,妻者,夫之半也。护之如护己身,责无旁贷。”
衡山王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说的好,夫为天,妻为地,天若不覆,地何以载?”
“然,言而不行,是为欺也,但愿你能说到做到,否则,本王唯你是问!”
他说完,转身坐回座椅上,挥了挥手:“你们可以走了。”
就这?
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就纯吓吓人而已吗?
沈怀谦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姚珍珠。
姚珍珠抿抿唇,福了福身,还是坚持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民妇愿为天下安定,尽一切所能,望王爷明鉴。”
只代表她,没提沈家。
沈怀谦心里复杂了下,有些紧张地看着衡山王。
衡山王倒没多大反应,只点了下头,语气很是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