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8月,雷古勒斯也出生了。从此她的人生重心就是将这对兄弟培养成布莱克杰出的继承者,尤其重视作为长子的西里斯。
眼看一切进行得还算顺利,西里斯六岁以前,除了有点黏她、贪玩、耍小性子捉弄礼仪老师以外,没有什么大问题,她以为他只是心性调皮而已。
直至那天去宴会的路上,她正与格林格拉斯的家主寒暄,就这眨眼时间这点功夫、西里斯跑去跟路边衣衫破破烂烂的麻瓜小男孩谈话,还想把领口下贵重的胸针送给对方,原因是那小孩说自己好几天没吃饭。
她才不在意这种事、她只在意自己在别的纯血家族面前丢了脸:她的儿子主动和泥巴种打招呼、实在太不像话。
“……布莱克是不能和任何一个泥巴种说话的、连一个眼神都不可以!你懂吗?” 她当时凶巴巴地叫道,这是她第一次吼自己的孩子。
“可我没看出来他和我们有什么不同,妈妈。” 西里斯反驳。
她长篇大论地解释纯血如何高贵麻瓜如何低劣,然而按今天的局面来看,他是半点没听进去。
到霍格沃茨上学也加剧了他们之间亲情的破裂,他越来越不屑于她的权威发言,越来越喜欢质疑家族的教育理念。十一岁,在先是被分进格兰芬多学院、又在贝拉特里克斯和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的订婚宴上说“我倒不觉得麻瓜有多蠢”这种言论后,刚到家她就扇了他一巴掌,她从未这么恼怒地用蛮力打过他,那一天的响亮耳光、如同开了个无法挽救的口子,往后母子间的争斗永无休止。
不是所有人都会崇尚“Core Value”,并将其纳入自己的意识形态当中,尤其是天生反骨的西里斯,当他亲身接触到这个被长辈说得一文不值、肮脏堪比蟑螂的群体,发现实际却并非如此,原来的观念体系不攻自破,他的清醒来得太早,致使周围的人们只以为他是年少气盛不懂事。
对此他才不会掉入自证陷阱,他不在乎他们如何拥护这个破理念,更不在乎他们扬言要把他逐出家门,他巴不得离开这个地方、这个不配称作家的地方:责任缺失的懦弱父亲,疯疯癫癫的激进母亲,乖得像根木头、完全没主见的弟弟……
终有一天他会逃离的——他会成功而彻底地脱离他们。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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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这火烧般剧烈的疼痛,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不知待了多久,西里斯已经无数次经历过类似的状况,这次稍微不同的在于,烫伤要折磨人得多。
他对着空洞的墙壁发呆,既不发怒也不哀伤。
门缝蓦地透进一点光影,他转过头目如死水地盯着房门处,不久响了两声敲门声,他知道这不是沃尔布加了,内心放松了些。
“……进。” 他看门外没了动静,才补话道。
雷古勒斯站在门口,并不打算进来,一言不发地将手中装着药水的玻璃瓶扔给了他。
“那个女人叫你这么做的?” 他经常称呼沃尔布加为“那个女人”。
“她是我们的妈妈。” 雷古勒斯面无表情地淡淡道,“我自己找的这瓶药。”
“也对,她哪有这么好心。” 他轻笑一声,拉开袖子,牙齿咬开木塞瓶盖,动作粗鲁地直接把药水倒在触目惊心的伤口表面。
“你应该先薄涂消毒——算了。” 雷古勒斯来不及提醒,干脆放弃地闭上嘴。
“没事你可以回去睡你的了。” 西里斯扭头看向窗外,平静地下逐客令,以免对方又试图苦口婆心说服他。
事实上,雷古勒斯还真的打了点腹稿想说些话劝解劝解。
以前一句类似“妈妈养育我们很辛苦”的话确实还能让西里斯心软,然而从去年开始,他就开始用“我又没求她生我出来”——这被沃尔布加听到又得掀起战争的反驳呛得雷古勒斯无言以对。
于是这回,雷古勒斯什么也没说。
愈合魔药的效果不错,第二天他的痛觉被延迟的饥饿感所取代,正是长个子的年纪、别说一整天没吃饭,在霍格沃茨他还会和詹姆去吃夜宵呢,回家等于受刑,学校里应该找不出几个像他那样的倒霉蛋了吧?
到了下午,他听见房间壁炉传来了异响,刚凑过去看了看,一只爪子扣着一个小包裹的小蝙蝠掉进壁炉灰之中——
包裹表面绑着一封信,信纸分为两部分,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字迹。
“大脚板,
见你几天没复信,我的猫头鹰也送不进来,猜又是你妈干的好事。韦勒克建议买一只小蝙蝠,能从烟囱飞进你的卧室,可惜它提不了多少重量,得分批次送东西……你再忍几天……
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