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匆匆回到凤凰社总部的比利和詹姆斯并无大碍,只受了轻伤。
在讨论营救计划的过程中,对于是否要通知远在外国的瓦伦娜的问题上,她们不可避免地争吵一番,多卡斯和艾莉西亚两个成年人都表示反对,而以瑞斯为首的几个孩子大有异议、他们不赞成隐瞒的做法:“那可是她的女儿!怎么能够残忍地把她蒙在鼓里呢?”
“就是说啊!要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闭嘴比利、你这白痴!” 简和詹姆斯勉强地拦下想踹比利一脚的克莱尔和瑞斯,松手后简捶了比利的肩膀一拳。
“唉呀你们懂我的意思。” 比利手忙脚乱地解释:“反正瞒着埃尔的家人是很不公平的。”
头疼地沉默半晌,多卡斯不愿耗费宝贵的准备阶段,向他们举手投降:“……行,你们来想办法通知韦勒克夫人。”
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第一时间赶回来的瓦伦娜表面十分镇定,不愧为母女间的相似性、俩人如出一辙的坚韧,在她的协助下部署完成得迅速而详尽,显而易见她肯定会参加这次行动的,其他安排她没有意见。
为了起到转移食死徒注意力与唤起大众同理心的作用,艾莉西亚认为当天需要举行第二场大型的演讲,经过雷古勒斯·布莱克转交埃尔弗里德留给自己的信件、她知道讲稿该写什么样的内容,保险起见,简、比利和詹姆斯也会到场。
出于兼顾全局的考虑,多卡斯最初只同意再带上克莱尔,但瑞斯执意要跟着去,当然、没人支持这个想法,包括最了解彼此的克莱尔:
“别闹了!你不明白那会有多危险,全是不畏惧杀戮的巫师,然而你只是——”
“……‘我只是’、‘我只是’?说到底你的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我这普通人不够格跟你们待在一块儿。”
“你明知道我没有这用意。” 克莱尔无奈地辩解道,“你不是女巫,又该怎么对抗他们?或者能帮得了什么呢?”
“我能掩护你们撤退。” 瑞斯挑了挑眉毛。
“你在胡说八道……拜托,就在家里等我们吧。”
“你就承认你看不起我和你们不一样算了!”
“瑞斯,我是怕你遇到危险、而我没办法同时保证你的安全!”
“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是吗、你怎么保护你自己?!”
“在认识你之前我从小一个人在街上独来独往,别忘了我都跟哪些人打交道,你凭什么小瞧我?你甚至没亲眼见过有疯子大半夜在黑巷里杀来杀去……我敢说要是现在谁能给我弄来把枪,我知道该怎么做!” 原本略显歇斯底里的瑞斯将克莱尔堵得哑口无言后,倒有点不忍地放低音量,真心实意道:“她对我们很重要、你也说过,世上再找不着第二个比她对我们更好的人,所以这种情况下我做不到又一次留在家里面,让我跟着过去吧,求你。”
“……行吧,但是你承诺要一直穿着隐形衣,并且不到关键时候不能暴露你的位置。” 克莱尔垂下头,五味杂陈地妥协道。
双方各退一步。瓦伦娜凭借可靠的人脉及执行力真的搞到了一把S&W M29-1①好让瑞斯有自我防卫的保障、不至于手无寸铁坐以待毙,詹姆的隐形衣被邓布利多收走过一段日子,如今归还他了,出发的前一天,几人到了一趟波特家,他二话不说地借给她们,熬通宵研究一番克莱尔交代的物件、莉莉顺势再询问更多细节,无疑克莱尔丝毫不知道真相,虽然莉莉没有头绪、她硬撑着没有放弃,四处寻找古老的书籍记载。
到了这一晚,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由于整座林区被设置反幻影移形咒,她们是紧急制作对应的门钥匙出发的,三位女巫神不知鬼不觉地解除庄园周围的护盾咒语,瑞斯则守在门钥匙的边上默默等待,东部的后门仅由一个男巫和两只看上去蠢兮兮的狼人驻守,变成色彩暗淡蝴蝶的克莱尔悄无声息地飞入西塔楼被事先标记好的房间窗缝,在灰沉沉的灯光中,她见到安静地倚靠在椅子边的埃尔弗里德,时隔不过几天,却险些叫她认不出——没半点血色的脸颊与嘴唇,虚弱的精气神,只剩那一双深蓝绿的眼睛还闪灼着生动的意志力,裸露的肩膀上血肉勉强愈合、粉红的伤疤仍十分显眼,对视的这一秒埃尔冲她微微一笑,她反而没忍住泪光,她学着这位曾经拯救过自己的女子当时的语气、那个一年多前在公路上一片破碎狼藉的惊险深夜,小声地说道:“……没事了,放心,我来带你回家。”
闻言埃尔弗里德安心地闭上眼变为阿尼马格斯形态。事不宜迟,转为老鹰的克莱尔叼着小兔子飞出窗户,守门的男巫这才发觉不对劲、急切地一边掏出魔杖一边使唤着两个狼人,埋伏在附近的多卡斯猛地窜出朝男巫甩去昏昏倒地,瓦伦娜也用速速禁锢制服了其中一只狼人,说时迟那时快,另一只狼人发出一声嚎叫、即便下一秒他就被击晕,可引来守在西侧门口的三名食死徒,为防止招致增援、瓦伦娜立即丢过一个无声无息咒,并非抱着战斗的目的、她们马上就在扔去攻击咒语的同时以灌木作掩体原路跑回树林深处,身后有臭名昭著的安东宁·多洛霍夫穷追不舍、企图用索命咒击向半空中的飞鹰——擦着洒满月色的枝叶俯冲飞行,克莱尔迅猛地又变成灵巧的梅花鹿躲过魔咒,瓦伦娜的粉身碎骨咒命中了艾弗里,追逐的一路尽是几种不同魔法能量博弈时划破空气的声音,掩护撤退的是多卡斯和转成大棕熊形态的克莱尔,在这空隙瓦伦娜快速揣着兔子护在怀里跑到门钥匙的旁边:“快!” 然后是闪身躲避多洛霍夫缴械咒的多卡斯,你来我往的攻守间不时显现绿光,棕熊像抛橄榄球般不留情的力道地将罗齐尔扔走、他被狠狠地砸到树干上晕了过去,步步紧逼的多卡斯对着多洛霍夫击去石化咒、他应声而倒消失在可视范围,多卡斯垂下拿魔杖的手也抵达门钥匙的边上,回到人形的克莱尔刚要伸手,在她们的背后、原来是诈降的多洛霍夫发射阿瓦达索命,千钧一发之际瓦伦娜拉着克莱尔趴下、而多卡斯匆忙侧身举起魔杖,她勉强地躲过偷袭,多洛霍夫的第三个索命咒打到了她们身旁的草丛、堪堪掠过耳朵的距离,这一瞬息突然炸起撕开夜幕的巨响、只听“嘭——”地一声,弹壳掉落在林地,子弹穿过了多洛霍夫的额头,他扭曲的长脸混合着惊惧与痛苦,鲜红的血液连同脑浆从他的后脑破裂,在他倒下后溅了一大片,落叶被渲染为红与黑的绚烂色调,她们震撼地瞠目结舌看向不远处从隐形衣里现身的瑞斯——她瞪大着眼一眨不眨,恐惧得双手不断发抖,枪械的后坐力把她两只手的手心和虎口位置摩擦出红肿带血的伤痕,率先作出反应的瓦伦娜蹲下身抬手给僵硬的她擦走脸上汗珠,她们仓促地通过门钥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