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纯正的巫师不约而同地愣了愣。
“麻瓜自己确实不可以连接我们的频道,因为有磁场的限制。” 埃尔推测道:“但我们应该可以连接他们的,麻瓜限制不了魔法。”
詹姆凑热闹地插嘴说:“我只想看魁地……” 后半句因西里斯捏脸攻击没能说完。
路过的莉莉拿魔杖对着电视机来了个完美的修复咒,按下遥控器按钮,屏幕果真从细碎雪花转为清晰的橄榄球比赛直播画面。
三个大男人纷纷露出了“还得是你”的认可表情。
从校园起始的友谊无须多余的气氛活跃,聚在一团自然而然产生不了冷场的时候,他们聊遍了可聊的全部,埃尔弗里德感觉自己从没说过这样多的话、也好像从没喝过这样多浓烈的苦酒。
酒精浓度从百分之二十起往上走,清爽的甜味早消失殆尽,只剩下辛辣、刺骨的痛觉,就像被人紧紧扼住了咽喉,却不能叫人屈服于此——
正如翌日将面临另一场祝酒。
40.
=============
说不清原因,但在埃尔弗里德眼中,伊奈茨·弗利是个能够信任、却实在谈不上多熟悉的存在。
可以深信不疑,距离却非常遥远——毕竟的确,活人与死人隔着无法跨过的边界,很难跟所处世界时空已经完全停滞的对方解释、现在自己面临着什么样的处境。
上午拿到卢修斯·马尔福交出的日记本,赶在晚上再约定的时间点前,她回家急匆匆地钻入怀表装着的记忆空间,当中那永远不会老去的人欣喜若狂地以为她是完成了所有使命、祝福词汇就要滔滔不绝:
“我就知道你会成功的——”
“停一停,请听我说。” 她不得不打断道:“外面只过去不到两年,而我什么都没完成。”
“噢好吧……没关系。” 显然掩饰不了失望,“那么,你找我是为了?”
“你以前告诉我你毁了日记本。” 她展示手里的烫金字、软封皮的黑色笔记本,“但这个——”
“喔,我总得准备赝品吧,我可不想被他发现、然后又造一个来填补空缺。” 因为碰不到实物,只得左看看右看看,然而仅仅看了几眼,就十分确信且洋洋得意道:“几乎分不出差别对不对,我做得真好。”
“……你真的确定它是假的吗?” 恕她有点疑神疑鬼,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埃尔,你怎么不太相信我啊,我又不是笨蛋。” 伊奈茨不高兴地双手背过身后,收起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语气却像炫耀游戏中或成最大赢家的孩子,“藏在有求必应屋的冠冕还是我自己一个人找到的呢!”
“抱歉。” 她半是放松半是无奈地说:“可能我最近太紧张了。”
“不用紧张,他不会知道你和我的关系的。” 对方懒洋洋地安慰道:“就算你整个大活人站在他跟前,说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他也不会信。”
听罢她疑惑地反问:“为什么?”
“以他狭窄的想象力和对我的轻视,他才想不出我与麻瓜合作的研究得到史无前例的成果,其实挺庆幸他没有察觉,不然指不定拿它制造一支效忠于他的军队。” 神情复杂的伊奈茨叹了叹气,“资料全被烧掉是很可惜……凡事有得有失。”
“但是,我觉得现实比预想中要难太多。” 埃尔深呼吸了一下,决定推心置腹:“我不像你从小认识他,见过他狼狈的、或者我准确点说是‘像普通人’的样子,你当然不会畏惧。可对于我而言,我只可以现在暗地里尽力做我扭转得了的事,至于有一天须潜藏在他身边,我承认,如今真到了离危险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发现我一度高估了自己的胆量……”
听着她的话表情渐渐转为严肃,伊奈茨点点头,勉强地苦笑道:
“理解,这确实不简单。别太苛求你自己,个人的力量往往薄弱,别忘了你还有伙伴。”
踌躇了一会儿,埃尔弗里德静静地开口:“我记得你说过,手表里仅对我一人开放的记忆通道只有三次开启机会。” 她看了看笼罩着寂静的伊奈茨,“也就是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一阵无言。
“是,也不是。” 伊奈茨笑得云淡风轻,“据说人死后会和爱的人相见。”
“那时你有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呢。”
“我不知道,死后的记忆不在这里。” 倒不是遗憾的口吻,而是带着期待,“我希望有。”
她们又陷入了沉默。
率先忍耐不住沉重的埃尔又问:“你没有什么想交待我的吗,伊奈茨?” 尽管实际上回忆录里写得够完整清晰了。
“没什么特别的,你看着就很稳重,不像是会做错误决定的性格。” 认真沉思后,伊奈茨给出中肯的评价,释怀地微笑道:“就帮我给我的朋友们转告几句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