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神就不要想了,人间没有人会精神失常或者不要命地供奉冥神。
他再看向自己闷着脸的爱人,对方长期等不到他的答复,已经皱起眉呵斥了起来,但哈迪斯觉得攻击性还不如现实里,萨若汶看到爱丽舍里的贤者们仗着灵魂死不了跳下悬崖进行飞行实验时骂的那一长串。
既然现在找到了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对自己名字没反应,但哈打你的心已经轻松了一半。
听了几句对方呵斥的语句,他就发现对方几乎就是把“渎神”“不敬”“无礼”几个字翻来覆去说了几遍,反而有些可爱。
他忍不住问对方:“你说渎神,那你们的神台之上,雕刻的到底是哪一位神明?”
但哈迪斯也没想到,就这一个问题,刚刚还说个没完的青年一下哑声了。
神台之上雕刻的哪一位神明?
日日坐在神像之下的蒙眼青年却一下答不上来。
他应该知道的,正如他第一次被母亲带进这一座神殿,母亲把他的头按在供桌之前,就告诉了他,向智慧的女神祈求赐福。
可智慧的女神究竟是谁?
青年深吸一口气,脸色泛白,他突然在有些模糊的记忆里翻不出答案——毕竟,自从大祭司规定不可直呼神祇名姓后,有多少年,人们再也没有喊出过这些神祇的名讳了?
但这怎么像个解答疑惑的先知,大祭司知道了估计得把他骂死。
“萨若……不,先知?”哈迪斯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不太对,有些担忧地伸出手扶住对方的肩,下意识喊出对方的名字。
刚念到一半,他又想起对方现在对自己的名字没什么反应,只好改口刚刚青年提过几次的自称。
蒙眼的青年急促呼吸了几次,心脏犹如被人敲打一般狂跳,他闭紧双眼,抓住手边的土地,指甲深入湿润的泥土之间,粗糙的质感将指甲缝填满,让人很不舒适。
对面陌生人的呼唤有点大声了,当然他刚刚的呵斥也有些异常了,自然吸引来了院外的侍卫们的注意,他听见有人奔跑的声音,以及门锁被打开时金属碰撞的声音,以及侍卫长中气十足的吼声。
他突然有一种想让身前无礼的陌生人快跑的冲动,不知由来的焦急情绪冲入脑中,被他骂一顿听听就过去了,要是被侍卫长抓到——
先知,不,萨若汶突然睁开眼。
周围一片空白,只剩下外来的哈迪斯正俯下身关心地看着他。
对方留意到了他的情绪波动,抚上他的脸庞,眉头就没有松开过,“醒了吗?”
萨若汶缓缓地眨了两下眼,觉得视线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太狭窄了,他居然只能感觉到对方的正面,就算莫名其妙地有了色彩,但顶多一百八十度地位视野范围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还有点儿迷糊的脑子没给他反应过来这是个怎么回事 ,之前“梦境”里的画面突然就侵入了他的脑子。
他坐在树根上,哈迪斯单膝跪地看着他,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什么东西来着……
哈迪斯就看着萨若汶的表情突然僵硬了,然后绯红迅速爬上脸颊,对方眼睛瞪得老大,双唇都有一些发颤。
“怎么了,有什么不——”
他还怕是对方有什么遗留的后遗症难以忍受,询问都还没有问完,就被萨若汶猛地推出神识空间。
转眼就又回到了现实中的寝室,哈迪斯眼睛一扫,就看见种子女神瘫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副脱力的模样,而床上。
萨若汶刚睁开眼睛,就腾地坐起来捂住脸,急促呼吸。
“萨若汶,你还好吧?”并不明白对方反应怎么这么大的哈迪斯坐在船沿,关心着他,然后就被萨若汶推远了一段。
“你别靠近我!啊啊啊——不是,你把刚刚经历的一切都忘掉!快点!全部!”
萨若汶一想起自己刚刚的“梦境”内心就一阵崩溃。
太尴尬了。
什么先知,什么神之代言人?
很好,他还一副倨傲的模样骂哈迪斯“渎神”,还说了好几遍——
怎么就没有一块豆腐来给他撞死啊。
不是他有病吧。
“嗯?我忘掉了?我没注意到刚刚发生了什么的。”哈迪斯是真不太清楚他在说什么,不过这么久了,他也会顺着毛哄人,萨若汶既然叫他忘掉就忘掉吧。
萨若汶还捂着脸,喘着气,把自己的情绪平复下去。
“噗……”
一个有点儿有气无力的笑声突然从旁发出,萨若汶这才意识到这里居然还有别人,猛地正经了神色,放下手看了过去。
是一个他没印象的女神,瘫在座椅之上支着头好笑地看着他们。
萨若汶便转眼看向哈迪斯让他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