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付完钱正准备离开,谁知才刚转身,后方便传来“哟”的一声,秦朔回头一看,只见昨晚那名少年从楼梯下来,穿着一身飒爽的红衣,手里还用狗链牵着一条黑不溜秋的小狗,冲他们笑:“这么巧,你们也来退房啊?”
秦朔在那只狗的身上察觉到灵兽的气息,只是血统不正,微弱的几乎感知不到,但也比寻常犬种要强,他万没想到凡间居然有人饲养灵犬,也万没想到这人会和金未离这么像,眼神迟迟无法移开。
眼瞧着昨晚那人走下楼梯,离他们越来越近,宋晚尘不动声色地拽住秦朔的手,往前半步挡住后方的视线,声音依旧冷漠:“有事吗?”
来人的目光透过他看向身后的秦朔,牵着的小黑犬圆滚滚的,小小一只跟在后面摇尾巴,向往对方脚边钻但被牵住了,只能在原地着急地打转。
空气里响起的声音则听着有些耐人寻味,“咱们不是昨天才见过吗,护那么紧作甚,还怕我吃了他不成?”
宋晚尘闻言眼神一冷,握紧手中的佩剑。见势不妙,红衣少年顿时改了口风,忙道:“欸欸欸!我不过开个玩笑嘛,你这就没意思了啊!”
脚边的小黑犬也汪汪了两声,以示不满。
秦朔看着这张肖似金未离的脸,也伸手拦住宋晚尘,用灵识传音:「客栈都是人,别在这动手,对你我影响都不好。」
宋晚尘松开剑柄,再度攥住他的手,语气格外强硬:“那就走吧,马车等很久了。”
正欲离开之际,那只小黑犬却脱开狗链拦在秦朔脚前,汪汪了两声,后方又传来红衣少年的问话:“两位兄台这是要去哪儿,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也带我一程?”
宋晚尘拧眉就要拒绝,却被秦朔先一步回答:“我们打算先去趟典当坊,往东直走,去皇都落脚。”
“皇都?真是巧了……我正好也要回趟皇都,二位方不方便腾个位置……”
不等他把话说完,宋晚尘便果断回绝:“不方便,阁下还是另租辆马车为好。”
红衣少年拉长语调哦了一声,忽然问了句:“你是他什么人,道侣吗?”
秦朔想也没想便否认:“不是。”
“那他是你的谁?”
“同伴。”
与预想中完全相反的回答让宋晚尘看向秦朔的眼神愈发紧迫,甚至到了完全无法忽视的地步,阴沉得像是拧干的墨汁,只要沾上就再也甩不脱。
秦朔原本没想那么多,但对视过后,发现宋晚尘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又为刚刚的话找补了一句:“过去是有婚约在身,现在还未定下来。”
红衣少年噗哧一声笑了,直言道:“那不就是长辈指的娃娃亲吗,算不得数的。说是同伴也好,免得你们将来失悔不好掰扯,对吧?”
宋晚尘一言不发,只是攥着秦朔的手,捏得越来越紧。
秦朔吃疼却不好出声,想扯也扯不开,不得不转移话题:“听你的口音,像是皇都中人,是要回去探亲?”
那双琥珀色的猫儿眼眨了眨,如同记忆里的金未离那样弯眸一笑,一时都让人分不清谁是谁。
“在外游荡多年,回去看看娘亲还有兄长。”
秦朔心里有个猜测,但不敢贸然肯定,于是试探着问道:“皇都多以金氏为尊,听说能从内城出来的都是金氏子弟,那么你……”
“我不姓金,”红衣少年笑着说:“我姓江,名越,叫我江越就好。”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秦朔低眸嗯了一声:“江越……我记住了,看来这世上的巧合,还真是很多。”
江越好奇道:“那么你们呢,又是从何而来,为什么要去皇都?”
宋晚尘这时终于开口:“我们从四象城过来,有要事在身,不便透露。”
脚边的小黑犬汪汪叫了两声,江越将它抱了起来,边摸脑袋边道:“既如此,只通名姓总可以吧?”
“我姓秦,”秦朔同宋晚尘对视一眼,明白他为何要隐瞒行程,也只是顺着话透露姓氏:“他姓宋,任务繁琐,牵扯的人事物太多,恕我们暂且不能公开姓名。”
“秦兄,宋兄……”
江越自言自语着,又冲他们笑道:“我都同你们透底了,怎么也算熟人了,现在总该能捎我一程,到皇都再分道扬镳了吧?放心,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带上我绝对不会后悔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拒绝未免显得太没人情味,秦朔对这张肖似金未离的脸怀有私心,所以即便宋晚尘有多么不愿,最终还是让江越一同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的朝典当坊开去,车厢内尽是谈笑的声音,对于秦朔来说倒没什么,毕竟江越也没有恶意,只是话多。